着她微微蜷曲的手往前,依次展开她的指节,轻轻落在琴身上:
“我们从《尘间乐》学起。”
他带着她勾了下琴弦,分明是差不多的动作,音色却全然不同了。
藏着热度的呼吸自耳尖悠悠洒下来,宛如无形的手拂过。
尹萝提出异议:“想学《浮光调》。”
谢惊尘五指修长,掌心宽阔,将尹萝的手腕至手背这段包裹着,她完全放松都不会有任何的松散偏移,稳稳当当被他握着。
“《浮光调》太难。”
谢惊尘垂眸看她,“不适合入门。”
这个角度,她仿佛陷落在他怀中,一举一动都能被他及时感知,呼吸、目光、心跳都在尺寸之间。
谢惊尘微微移开眼,循着适才的方式,调整了她的手势,下移,勾勒另一根琴弦。
不出五下便出了错。
即便谢惊尘的手没有离开过,陡然出现的快速变换一时半会儿却适应不了。
刚上来就这么难,确实不适合入门。
尹萝试了几l回,
堪堪迈过这个难关。
“我学会了。”
她轻快地道。
身后的人迟迟没有下一步。
半晌,他欠身靠近了些??[,仍维持着些许距离,引着她奏出音节。
这首曲子愈往后愈难,且是接连不断的复杂技巧,穿插着灵活的变换,正因此才在现世后迅速传遍世间、为人称道。
弹奏速度越来越慢,尹萝每次出错,便轻勾着琴弦折返调整,但要连起来则需要数次反复的练习。
“嗡——”
谢惊尘猛地按住她的手,断续琴音转为突兀地一声闷响。
尹萝望着琴上交叠的两双手,初见场景历历在目:“不学了吗?”
再度执起,弹奏不过两个音符,谢惊尘的手忽而颤了一下,手背陡然青筋浮现,同时攥紧了她的手腕。
瞬间的震颤在依偎的近处传递。
谢惊尘埋首在她颈间,浑身再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压抑的喘息声如擂在耳膜上的鼓槌,隔着沉闷遥远的阻碍无孔不入地侵占。
“……又错了。”
沙哑的嗓音失了平常的音色,尾调含杂的一点重音蓦地咬住了她的耳朵,后颈处毫无防备地涌上酥麻。
谢惊尘缓慢地用指腹勾勒着她的指尖,掌心灼热与身后气息都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
他牵引她的动作,仿佛是他亲自引导着她……去玩弄这副身躯。
衣衫齐整未乱,除却拥抱在怀的姿势,仅仅是一丝不苟地教习琴艺。
禁欲淡漠,又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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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濯下聘之事自然传到了荆昆。
下属曾请示过萧玄舟。
“不急。”
萧玄舟气定神闲,滴水不漏地吩咐道,“暂且不要让二公子知晓这件事。”
“是。”
萧玄舟自己没能最早抵达荆昆,却提前安排了人手过来,在李渠所说的地方找到了剑意的残留,隔着百年时光过招的感觉尚算新奇,苏绛霄的剑意确实深厚,继而翻出些许小玩意儿——于他人或觉宝物,在萧玄舟眼里不值一提。
倒是这段时间频繁地利用神风石、又强行动用剑意,萧玄舟受的反噬损伤太严重,只能暂留荆昆养伤,调度各方。
萧玄舟将散了热度的药一饮而尽,想起尹萝喝药的样子。
几l日内传回消息,说谢家松了口,认下这门亲。
不出所料。
谢家历来的作风如此,又被谢濯将了一军,即便能狠下心弃了出色的长子,也不会放任一桩不明不白的婚事蒙羞门楣。
到此,就该他作为了。
“放出话去,萧尹两家早已退婚,情谊永好。”
萧玄舟看着窗外的青露树,无波无澜地道,“再送上一份贺礼。”
下属领命而去,只是不免疑惑:
聘礼入关岭时便可澄清萧尹婚事已矣,拖延至今难道有什么区别吗?无端叫人多猜测了几l日萧家的闲话。
门扉没有立刻合拢,萧负雪拿着一个瓷瓶进来,里面装着的是疗伤好药。
萧玄舟道了谢。
萧负雪静默稍许,道:
“她要成婚了。”
萧玄舟神色自若:“不要莽撞,她没有选你。”
“我知道。”
萧负雪平静地陈述着,“我没有资格。”
他伫立在屋中,克制收敛得犹如没有生机的死物,毫无破绽。
察觉到萧玄舟看来的目光,他道:“兄长不必担忧,我谨记道心教诲。”
萧玄舟眉心拢了拢:“顺其自然并非放任自流。”
萧负雪视线余光触及到窗外的青露树,下意识地避开了,种种心绪跌宕起伏,不应吐露的话语终究还是在亲人面前泄露了痕迹:
“兄长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