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和裴家二公子,一个赛一个矜持华贵的世家公子,围坐在火堆边,或端正不苟,或以手支颐,专注而耐心地盯着烤鱼火候。
游历嘛,出门在外难免宿于山野,会亲自动手没什么稀奇,尤其裴怀慎之前还是混江湖的——这火堆架都是他拼起来的。但就是十分地画风清奇。
谢惊尘顶着谪仙气质,手里却握着根树枝:
“日影偏移缓慢,此秘境时日迁移大约只有外界的一半。”
裴怀慎撑着脸悠然懒散,眼睛都眯起来了,听见这话不明缘由地停了停,接道:“方圆数里没有妖兽痕迹,更无异动,也不必担忧。”
“嗯。”
尹萝感觉他们两个应该是在打什么哑谜,秘境的存在是有时间限制的,一般是五到十日,偶有更长,消失了就自动被弹出去。她以为这两人会很紧急地去‘冒险’,谁想到谢惊尘对“歇歇”的说法也没有异议。
彻夜未眠,灵力也需恢复,裴怀慎在屋下砍杀的样子还历历在目,确实桩桩件件都耗费太大。
虽然在秘境里是不合常理的白日
,但他们进来之前,外面已经是深夜了。
如此,她也能心安理得地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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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着实是野外聚暖安眠的最佳场所。
尹萝的气息逐渐平缓。
鱼还没好就睡着了。
裴怀慎思索要不要把她叫醒吃东西,毕竟食物是身体恢复的重要来源。但裴怀慎是知道她昨夜也在发热的,方才睡不过一刻钟就生生醒了,他着实没有养过这么脆弱的人,一时间难得踌躇。
目光落过去,被忽视的东西就再度浮现出来。
衣物和大氅都不合身,她将袖口处叠了叠,用以隔绝冷风;大氅的绒毛被她当成半个枕头,半张脸都陷进去,就好像埋进了那堆衣物里——
“这位姑娘可告知你家住何处?”
谢惊尘低声开口,“无辜受累,当将她平安送回。”
裴怀慎念及昨夜与她一番嘴上博弈,心情微妙,但没有将那些暂且无关紧要的疑点即刻道出,只道:“她应该是不愿回家的。”
谢惊尘瞧他一眼,启唇还未言语。
睡梦中的女子脑袋往下点了点,应当是困得厉害了,眼皮颤动分明有醒来的痕迹,又稍稍侧过身、调整了下姿势接着睡了。
“……”
谢惊尘闭眼调息。
裴怀慎则先处理了身上几l道无伤大雅的伤处,手指掠过领口,无意识地攥了下那块木牌。
‘阿久。’
她始料未及地喊出这个名字,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几l乎是有恃无恐地在同他对峙。
……
托那些灵丹药丸的福,尹萝这一觉回了不少血条。谢惊尘和裴怀慎很君子地留给了她私人空间梳洗打理,她仍然选了最省事的马尾。
这一身组合好似愈发让人不忍直视,两人几l乎都保持着回避态度。
尹萝就近摘了果子,谨慎地去问裴怀慎能不能吃——
前世她是和谢惊尘关系近些,但现在的情况,她应该是和裴怀慎更熟悉点,和谢惊尘打开话匣都是用这做的筏子。
裴怀慎看看果子,表情一言难尽地盯了她几l息:“手。”
“?”
尹萝不明所以地伸出手。
裴怀慎隔着衣袖摁住她的手腕,是个号脉的姿势:
“不能吃。”
尹萝:“你还会号脉?”
“略懂。”
裴怀慎用眼尾瞥她,“只能辨出人之作死的脉象。”
尹萝:“……”
好阴阳术。
“发热需忌生冷。”
谢惊尘脚步停下,“姑娘想吃什么?”
尹萝连忙摆手:“不,不用了。我其实并不饿!”
他们这会儿在沿着地势往上走,是根据树木山石和方位的综合判断,什么“处东南方,长势却相反,可往上”这类貌似地理知识又很像修真版的野外求生知识。这才走了多会儿,又要停?
谢惊尘蹙眉。
裴怀慎拿走那两颗果子,又给了她两颗药丸。
“吃了。”
……他到底会不会号脉?
尹萝发现他们两个可能是分工合作的:
上次裴怀慎搭火架子。
这次就是谢惊尘。
同理可推,上回捕鱼的也是谢惊尘。
……那画面挺难想象的。
难道是用琴音,音波攻击?
尹萝去帮忙,刚靠近那个成了型的架子,便察觉谢惊尘闪躲的意味,她跟着后退两步:实在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