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了一番。
放空的脑子里全是相同的念头——确实,比从尹家开溜难。
拉开门,与谢惊尘正正打了个照面。
他又换了一身衣装。
束腰白衣,边沿处缀着类似银线织就的暗纹,腰肢勾勒身形修长挺拔,愈发仙姿玉骨。
只可惜尹萝没心思欣赏。
要打穿秘境,绝非裴怀慎一人作为,肯定是他们一起打的。
……从他们的立场逻辑来说,她还得谢谢他们打得快、打得好、打得呱呱叫。
尹萝暂时吐不出这个“谢”字,又不想露馅,扯了个话头:“公子的衣物,被我不小心损坏了,万分抱歉。”
谢惊尘大约没想到她会说这个,静了一息才道:“无碍。”
他的眼睫轻颤,目光随之掠下,划过她左手渗出血迹的纱布。
这样反复磋磨伤处,确是容易留疤。
谢惊尘自袖中取出一物,递到尹萝跟前。
通体润泽明亮,日光照耀下仍然光晕柔和。
是一枚镯子。
绮白玉。
尹萝愣了:“这……”
就算刚才“分礼物”环节没送出去,不也应该是送到尹家去给尹二小姐的吗?
谢惊尘抬眼,相逢以来少有地注视着她。
神色疏淡,琉璃瞳色澄明通透,平静地望进她眼中。
尹萝呼吸一窒。
谢惊尘开口,如玉石相击:
“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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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办法啊尹萝!不能让他这个精明鬼继续找破绽!
情急之下,混杂了那股以为要成又功亏一
篑的情绪,尹萝生生逼红了眼圈。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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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再说点情真意切的话?
比如“我还以为公子出事了”之类的……好像有点太过了。
尹萝于是只静静掉了几滴泪,模糊看到裴怀慎的手动了一下。
“花猫。”
他低声说。
尹萝:“……”
裴怀慎拉了下大氅,毛绒的领边更好遮住她的脸。做完这动作他顿了顿,顺势用衣领抹去她的眼泪。
尹萝:“……”
“这屋子里有你能穿的衣服。”
裴怀慎指了旁边的一间屋子,“去换一身。”
尹萝一言不发地走过去,经过那名拦路的修士,他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可真是误会大发了。
希望这位姑娘和侠士别注意到他方才说起的是谢惊尘。
修士窘迫不已,都羞于与裴怀慎寒暄,看见静伫在后方的谢惊尘,如释重负地热情迎上去:
“谢公子!久闻足下盛名,昨夜未及叙谈便遇变故,心中怅然遗憾,幸而今朝仍相逢,可与公子论道!”
谢惊尘收回目光,矜持不苟地还礼:“阁下言重。”
-
能不能趁换衣服的时候逃跑?
答案是否定的。
距离太近,屋外擒住匪贼的动静清晰传来,于隐蔽性没什么妨碍,想正大光明跑走是不成了。
尹萝看一眼摆在桌上的两把剑,尤其是苍青剑,忽然有种这比从尹家开溜还难些的感觉。
剩下的匪贼都被绑了起来。
修士们聚集在一处,裴怀慎置身其中,自如得当地同他们谈笑风生。
他的话并不是最多的,反而常常是空隙间接上一言半句,俨然是如鱼得水、毫不违和地融入了。
尹萝仔细看了看,发现裴怀慎居然还在给他们发东西。
哪来的福利?为什么她没有?
“谢公子和李公子不慎将秘境打穿了,为表歉意,将所得之物分给大家。”
先前阻拦她的那位修士没有太靠近人群,还留有一点尴尬、又出于某种补偿心理,主动同尹萝攀谈。
……打穿了?
合着那几声难以形容的爆裂声响是这两人在打穿秘境,致使秘境提前消失?
尹萝目瞪口呆,都没空吐槽裴怀慎的假名。她总算知道自己逃跑失败不是巧合,而是‘人为’了。
秘境的存在方式就说明有被破坏的可能。
但一般人是不能、也不会这么干的。
修士宽慰道:“连夜鏖战,能早些平息未尝不好。”
他看一眼尹萝的剑:“此剑不凡,甚配阁下!阁下机缘令人艳羡。”
尹萝恍惚地应了一声:“同喜,同喜。”
修士:“……嗯?嗯??”
眼前女子明显还没从震撼中回神,顶着一脸认知破碎的表情转
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