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墙上?”西宫月昳提高音调,“太宰君,你究竟在想什么?”
太宰治捏着新鲜洗出来的相片,面对质问特别委屈:“就是你家的书房呀。墙上有那么多照片,你会把这张也挂上去吗?”
——西宫月昳恍然大悟。
“如果你愿意的话。”
还好,只是挂一张夏日祭合照而已,不是把黑白照片……或者说把太宰治这个人挂在他家墙上。
太宰治当然点头:“我要挂在中间!”
“我会买个好看的相框的。”西宫月昳应了,“那么现在可以陪我去逛夏日祭吗?再不去的话,小吃摊都要关门啦。”
“好!”
叮叮当当的彩绘风铃、缝着香料的祈福袋,裹满浓郁酱料的照烧丸子以及特别古法的三色团子。两人一路走一路逛,时不时就停下来。
太宰治总说这个、那个的游戏太无聊了,但西宫月昳拉着他去玩扎气球送礼物的时候,这个人偏偏是玩得最认真的,非要把第一名的奖品赢回来。
“月月,他们家的气++枪一定是做手脚了。”太宰治最后只抱走了属于第三名的玩偶,一个怪模怪样的毛绒生物,“如果没问题,我肯定能拿到第一。”
“嗯嗯,太宰君超厉害的。”
一个奇幻、热闹、充实的夏天过去了。
……
两年后。
“早上好,起床了吗?”
“……才起。太宰君,最近晚上睡觉的时候好难受呀,昨天睡着睡着就抽筋了。”电话那头是有点哑的声音,夹着困意的鼻音,一听就是还没从床上爬起来,“你长高的时候,有这样的生长痛吗?”
“有啊。月月,应该是你最近长高太快了。”
“嗯。”
窸窸窣窣的声音,就是那种布料与皮肤之间、布料与布料之间轻轻的摩擦声,太宰治听力好,甚至能微妙地听见衣服丢到地上的声音。
对面大概是在换掉睡衣,完全能想象出来他从床上跳下去,蹲在柜子边上翻衣服的模样。
“下次见面的时候说不定就比太宰君高了。”
“怎么可能!”太宰治立刻反驳,“我肯定是要比你高一点的。”
“哦。”西宫月昳冷淡地回应了一下这个问题。今天是周五早晨七点,工作日的最后一天,苦逼的可怜高中生要爬起来上学了,“我要去洗漱啦。你肯定是熬夜了一晚上才打电话给我,年纪轻轻不睡觉会长不高的。”
前段时间已经身高疯长的太宰治想了一下压根没长高的中原中也。
乐,这个问题他一点也不焦虑。
“对了,恭喜你成为Mafia干部。”西宫月昳的声音一清,把困倦和疲惫扫掉,“以后太宰君就可以养我啦!”
挂掉电话之后,太宰治打了个呵欠。
他加班……也没有那么轻松。
“太宰先生。”因为感染风寒,声线几乎破碎的童音在边上响起,“在下现在应该做什么?”
看见他太宰治就有点头疼。
这是他晋升干部之后捡来的直系下属,叫做芥川龙之介,战斗天赋极强,异能力罗生门也是一顶一的,就是打起来有点不要命,完全没有章法。
是贫民窟里的野狗。
他才把人捡来,这孩子就病倒了,高烧烧到40度,又身受重伤,险些让太宰治觉得他捡来的苗子要进ICU了。
即使是在病床上,他也不安分,挣扎着要起来,嘴里念着什么……“不能辜负太宰先生的期待!”
太宰治都不知道自己期待了什么。
倒是一起捡来的另一个小女孩,芥川龙之介的妹妹芥川银,要安分很多。虽然很闷,不说话,但太宰治一瞧就知道这个小女孩会比很多人都肯吃苦,即使加入Mafia的武装部队需要接受成年男子那样、甚至更艰苦的训练,也愿意坚持。
训练得当的话,这样的孩子很适合成为暗杀者。
太宰治的发呆让芥川龙之介愈发惶恐。
他的头发基本是自由生长,不知为何两搓发尾变成了白色,这种奇妙渐变让太宰治偶尔想起发色白渐变蓝的西宫月昳,但也就一瞬间。
因为这孩子的眼睛实在是太有存在感了。
空洞的,睁到极致,随时随地把线绷到极致的,失去了感情的眼神。
像一只吓坏了的小兽,因为长期处在无根浮萍的状态,每天都在把自己往死里逼。现在的模样或许已经不能称为人了,他只是一种被执念催着往前进的躯壳,随时准备击碎周边一切的危机,不会收刀入鞘,更没有一个“核心”。
太宰治见过一些进入应激状态的野生动物,大概就是这样的。
而那些野生动物也许会在一段时间后自我调节成功,也有的……因为应激使它们失去了一部分正常的生理状态,最终死亡。
芥川龙之介能长期保持这种状态而不死,也算是他的气运与天赋。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