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后裔。他的亲祖父是个只知吃喝玩乐的昏君,朝政被国丈杨宪把持,外戚专权,本就是王朝走向没落的标志。
等到老皇帝薨逝,太子许瑾在亲外祖的逼迫下,直接退位让贤,大丰变成了大盛,太子变成了许灵王,曾经煊赫的许氏皇族过上了半软禁的日子。
杨宪在位不过三年,便生病没了,继任者杨怀和许逸宁的皇祖母并非一母同胞,许灵王这个前朝太子就太过碍眼了,被新帝寻了由头贬为庶民,安排一大家子去守皇陵,当时的许逸宁不过七岁,他年龄虽小,却已见识了人情冷暖。
如此又过了几年,日子虽然清苦,却也还算安稳。皇陵这里也不过应付些贪心的守将,至少不像从前在京城那般,三不五时便有人上门找麻烦。
近两年,天灾不断,天灾往往伴随着人祸,各地都开始变得不安稳起来,谣言四起,言说杨家不仁,谋权篡位,因而才遭了天谴。
皇帝焦头烂额,为了安抚人心,将因由推在许氏一族身上,言说他们守陵不力,如此才天降警示。一纸诏令,他们这些前朝后裔一半被砍了脑袋,剩下的就被发
配了,而且还是被分散着发配到了不同地方。
大盛王朝的律法沿袭了大丰,在流放地服役三年便可恢复自由身,前提是还有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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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很多人在流放途中便已经殁了,运气好的还有人立个碑,运气不好的直接暴尸荒野。
听到被流放的旨意,当晚就有人受不了了断了性命,其中就包括废太子。等到许逸宁来到边关,家里竟然只剩下他一人,身边活下来的同族不过才十余人。
边关苦寒,他们要服劳役,本就辛苦,因为他们曾经的身份,又有诸多的人过来寻麻烦,日子就更是艰难。不过一年,就又没了几个旁支叔伯。
再后来,局势变换,守将为了功劳,将许逸宁等人杀了,谎称其有不臣之心,意图复辟。
担心事情败露,同时也是为了给自己的功劳簿添上更多的筹码,他又将目光投向了几个偏远的村子,言说他们是同党。
边关人口不丰,大家彼此都十分熟悉。有人提出质疑,当即便被砍杀了。这里全民皆兵,有百姓反应过来,知道守将这是想要杀良冒功,奋起反抗,却被无情镇压,他们手无寸铁,自然不是骑兵的对手,最后整个村子都被屠戮一空,由此又引发了一系列问题。
秦疏越看神色越冷,许逸宁的一辈子真的很苦,如果他没有过过好日子也就算了,可他明明是个天之骄子,却被碾入了尘埃,这种落差才是最难调和的。
担心自己再耽误下去,妻子那边会遇到什么麻烦,秦疏直接开启了任务。
*
朔风呼啸,天地间一片白茫茫,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冰雪覆盖。远处,一行人蜿蜒而行,他们仿佛被这片茫茫雪地所吞噬,无处可逃。
这行人正是被流放到勒石郡的犯人。
许逸宁牵着弟弟走在人群中,单薄的夹衣早已被打透,连骨头缝儿里都带着冷意,只心口还带着一丝热乎气儿。他紧紧地攥着衣领,试图将这微薄的暖意留住。
雪粒扑打在面颊上,带来阵阵刺痛,寒冷的空气让呼吸都变得困难,如果不是吐息间带起的白雾,他简直以为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具行尸。
这一场雪从今早开始下,到此时已经足足下了四个时辰,许逸宁仰望天空,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悲凉。这场风雪,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歇,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他想起了爹娘。死,也许反而是种解脱,至少不必无望地等待。也不知道他们在另一个世界是否安好?是否也如他一般,在思念着他?他感到一阵无助,
身边一个踉跄,许逸宁握紧了弟弟的小手,将人提起来。许逸安绷着小脸儿,一声不吭。
流放途中的这几个月,让年幼的他过早地尝遍了人间的苦,小小的他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兄长倒下,那他也活不成。所以哪怕走得艰难,他也不想给兄长添麻烦。
“安儿,上来,我背你。”许逸宁曾经是怨怪过这个弟弟的,因为他,母亲身子亏损,不过几个月便撒手人寰。但是现在,他却无比感激
,有安儿在,至少他不是一个人。
“兄长,我可以的。”许逸安的声音很小,似乎要被风雪吹散了。
许逸宁停下脚步,蹲下身子,将人拉在背上,起身的瞬间,有片刻的眩晕。
押解的兵卒看到他这边速度慢下来,驱马过来,身边的族人忙快走几步,远离兄弟二人。
他们被流放,并不是兄弟俩的错,可因许逸宁和许逸安是前朝嫡系,所以和他们一起被流放,地方也格外偏远荒凉,他们很难不迁怒。
许逸宁知道,却还是免不了心寒。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而已。
马匹愈发近了,他缓了口气,用力将弟弟的身体向上托了托,艰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