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在勒石城的大地上。远处的山峦在晨曦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幅朦胧的水墨画。
一行车马缓缓离开勒石城,哒哒的马蹄声在寂静的清晨中回荡。许逸宁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他的身影在金色的晨光中有些模糊。城墙下,秦疏驻足,与上方的许逸宁相望。
“大人,该启程了。”黄烽提醒道。
秦疏又深深地看了妻子一眼,一夹马腹,队伍开拔。
马车里,少年透过车窗,看着轻车简行,却背负刀箭的精兵,心头惶惑翻涌。
为何那位大人会如此轻易便答应去救助他的族人,将这些人带去族人的栖息地,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一只温暖的小手抚上他的眉心,声音尚且还带着稚气:“古拉依尔,这是什么图案啊?”
这个问题把古拉依尔难住了,可是面对小孩充满求知欲的眼神,他却不想说自己不知道,最后只是道:“这是勇士的象征。”
“每个人都有吗?”
古拉依尔摇头,他父亲就没有,“只有瓦西人才有。”
许逸安看向古拉依尔的大脚板,发现新大陆一般:“古拉依尔,你为什么不穿鞋子?”
“我们瓦西人是天地的子民,不需要穿鞋子。”少年的语气中带着骄傲,只有裸露的脚板才能更加贴近大地母神。当他们死后,身体会反哺大地,灵魂将回归天际。
许逸安看了眼自己的脚,他还记得去岁赶路,脚趾都要冻掉了,对于古拉依尔十分佩服。
“不穿鞋子,天寒时脚趾不会冻掉吗?”
“河谷不冷的。”古拉依尔回答完也陷入了迷惑,他看向小孩脚上的鞋子,如果天气很冷,似乎也许,穿上鞋子会好过很多吧。
许逸安毕竟才六岁,思维跳跃,总有问不完的问题,有的时候古拉依尔不想回答,许逸安也不计较,很快又会萌生新的问题。
借由小孩,秦疏也了解到了更多关于瓦西人的情况。与许多早期文明一样,他们有着原始的信仰,自由地驰骋在山野河谷间,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抗拒与外界的接触。
对于这样的族群,只能智取。
一路疾行,在抵达会虞河谷的时候,古拉依尔的身体也已经恢复了七八成。
古拉依尔不敢将外人随便带进河谷,却又想让父亲快些得到救治,在他与秦疏说明情况后,秦疏便让黄烽带人驻扎在河谷外,他带着许逸安并两名亲卫随古拉依尔入谷。
走到河谷中段,便是瓦西人的聚居地,沿着河湾,散布着数千匹马儿,它们悠然地吃着苜蓿。
古拉依尔指着其中的一块区域,说:“那些是我家的马儿。”
“额心带着一点白的是头马,是我娘亲自套回来的。”这还是古拉依尔第一次提起他娘,语气十分骄傲。
就在半刻钟后,前方有一个身材健美的妇人跑来,她一把抱住古拉依尔,“古拉依尔,你终于回
来了。”
许逸安抬头仰望着相拥的两人,“古拉依尔,你娘亲好高哦!”
乌娅之前就已经注意到了儿子身边跟着的几人,古拉依尔这次外出找药,却带了陌生人入谷,她问儿子:“他们是你的客人吗?”
古拉依尔:“这位大人是我的救命二人,我祈求他来救治父亲。”
此时,又有几个瓦西人上前,看着秦疏几人有些警惕,当看到好奇张望的许逸安时,似乎就没有那么防备了。
乌娅对族人道:“这几位是我尊贵的客人。”
秦疏直到这时才知道,古拉依尔的母亲是首领的女儿,而在瓦西族,女子也是有继承权的。
至于古拉依尔的父亲,他是丰朝人,虽然丰朝如今已经不在了,他因躲避战乱逃入此地,后来便与乌娅成了亲。
秦疏救了古拉依尔,乌娅十分感激,她忧心丈夫和族人的病情,便将如今族中的情况说了。
她的丈夫是在春天的时候身体开始感到不适的,其他人出现这种症状的时间点也与他差不多。
起初只是有些轻咳,后来越来越严重,巫医大人的赐药和祈福也没有丝毫效果。
族里的人说这一定是天罚!
巫医说,有一种神奇的草药也许可以治疗这种病症,只是谷中没有,古拉依尔这才会出现在千钟山。
秦疏在进谷前,一度以为古拉依尔的父亲得的是肺结核,也就是痨病。可当看到人后,他却否定了这个猜测,虽然患者身体消瘦,还有咳血的症状,但通过观察眼底和肤色,秦疏就知道是中毒了。
再看这里的其他患者,也是类似的症状,从医的经历让秦疏比其他人更容易找出问题的源头——过敏。
他问乌娅等人:“这附近有什么之前没有,今年才出现的草木吗?”
乌娅想了想,提到了一种花:“阿索梅,我带你去看。”
秦疏跟随她,绕过一座土丘,视野瞬间被大片的黄色小花填满。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