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过来宁寿堂请安时,便添油加醋的告了初微一状。
昨日席上发生的事,早有嘴快的人告知了陆老夫人,她听了侄媳这话只是淡然一笑:“你不也说她小门小户出身吗?生母早逝,父亲在家顾不上,大概从小就这样惯了,随她去吧。”
对于林初微呛声陈大夫人的事,陆老夫人倒是没想着怎么计较。
虽然她亲近娘家人,也看重这个侄媳妇,但侄媳在陆家下陆家姑娘的面子的确不妥,该敲打还是要敲打的,否则以后得寸进尺,落到了陆今安的眼里,吃亏的还是陈家人。
只是没想到出来“仗义执言”的不是大郎家媳妇,而是平时不言不语的林初微。
本就是林氏不敬长辈,老夫人这次竟然会向着这样的一个新婚媳妇,实在陈大夫人没想到的。
她也知道,老夫人一直对娘家人极好,丈夫能走到今天徐州知府的位置,也是陆家父子一路提携起来的,而自己又是她最看好的侄媳妇,老夫人以前从没下过她的面子。
陈大夫人自认对老夫人十分了解,听说她对待林氏格外优容,但不给管家的全力,就以为她所做都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现在看来也许不是,老夫人是真的心疼林氏才会如此。
初微倒是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让王姒和陈大夫人脑补出了好些心理活动。
听说陈大夫人马上就要离开,陆琳琅也要随行,她心里有些放心不下,又去嘱咐了陆二姑娘几句。
初微离开后,常姨娘走了进来,对着陆琳琅奇道:“看到二夫人方才刚刚离开,可有跟你说些什么?”
陆琳琅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换了个话题:“姨娘有没有发现,自从陈大人升了四品后,陈大夫人也越来越不好说话了。”
“她就是来找你说这个的?”常姨娘眉毛一吊,“我还当她是个好的,让你跟她来往,她就教你这些?”
“你父亲已经没了,你和你二哥又素来不亲,从小说不上几句话,能依仗的只有你的祖母。陈珲是陈大夫人唯一的儿子,日后陈大老爷的家业都是他的,要不是陈家顾及着和陆家的情分,大可以找个家世相当的嫡女。”
“她自己都不得丈夫欢心,哪来的心思劝你?你也该清醒些,放机灵点儿才是。”
这些话都是从前常姨娘说惯了的,什么陈珲是从夫人所出,身份高贵,她是姨娘生养的,根儿上就比人低了一重……这几年来来回回的听,陆琳琅几乎都能倒背如流。
她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强烈的反感。
陆家是大户人家,做不出苛待女儿的行径,老夫人从未因为她是庶出薄待过她,外面的夫人小姐们也从没人把她庶出的事挂在嘴边,甚至会因为她在场,讨论这些时刻意避开话题。
怎么反而是自己的生母最是注重这些,总强调这些事情,不是自轻自贱又是什么?
陆琳琅越发觉得二嫂说得对,就是因为这个世道女子多有不易,所以才更要珍重自身,在能力所及的情况下过得轻松一些。
她起身送客道:“姨娘回去吧,我自有打算。这会儿还要收拾出门的衣裳首饰,就不送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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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对陈大夫人的那点不满只是日常生活的小插曲,两人感情很快恢复如初。
陈大夫人和陈珲离开之时,老夫人备了厚礼给他们带回去。
初微本来觉得陈家的事跟她没多大关系,但是周嬷嬷却提点到,一般每次陈家人回去的时候,老夫人总会消沉几日,让初微即便不是每天卡点请安,也要得空过去宁寿堂坐坐。
初微应了声“好”,第二天一早就早起过去坐了坐。
结果老夫人不见半分颓废,而是红光满面。
一旁的王姒也觉得奇怪,便对陆老夫人问道:“咱们府上可是要有什么喜事?”
陆老夫人笑道:“昨儿刚接到二郎的信,说是要去淮安办差,等事情结束后就回来看看,算算时日,不到月底就能回来了。”
“这真是喜事。”王姒笑着看向初微,“弟妹想来也许久不见二弟了。”
被点到名的初微有点笑不出来。
说好的一年半载不回来的呢,怎么离家才两个月就要回来了?
想到这尊大神要回来,马上就要结束独占一个院落的日子,初微心中骤然有些悲伤,面上却还强撑着道:“这真是太好了。”
初微也只能打圆场道:“毕竟陈大夫人是老夫人的娘家人,平日里又不常见……”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姒打断:“是啊,到底是娘家人,信得过她。我们不过都是外人罢了,听说陈大夫人后日就要走了,也不知又要带多少东西回去……”
说到这里,王姒想起,自己努力守住这些家财,日后可能会分给陆峥,也可能会分给自己膝下的孩子陆思锐。
锐哥儿不定能分多少,但到底是自己的亲骨肉。
但初微膝下只有一个养子,陆今安连寄封家书都不给她,显然是介意那三万两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