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微记得,原文当中只说陆峥这次岁考答题很好,被督学文大人所盛赞,但没说还有崔秉文倒霉这么一折。
初微越发好奇起来:“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维倒也没有卖关子,很快噼里啪啦倒豆子一般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初微。
岁考之前也有大量送文章给督学大人的学子,但正是因为送文章的学子太多了,即便门房整理好了信件和文章放在书房里,文大人也没时间看。
崔秉文家长最喜欢走捷径,崔秉文自己胜负欲又强,所以专程买通了文大人身边的随侍,在岁考当天直接递了文章上去。
随侍收下文章后交给了自家主子,被这样一府的学生都盯着,即便文大人在家里收了文章可能不看,但是这会儿L收了就必须打开。
台下的学子们虽然也有不少都送过文章,但其实他们心里也都清楚,这些文章能被文大人选中翻阅的机会很小,但崔秉文就这么递上去了,难免让人看着眼热,于是很快就有人起哄,让崔秉文读一下自己所写的文章,也让大家好好见识见识年青一代的学子风采。
文大人示意台下人噤声,然后让身边师爷将文章读来给大家品评。
师爷将文章读完后,大家纷纷在台下议论,文章立意不错,行文也算流畅,最妙的是其中两处论段,言辞犀利,运句精妙,可谓字字珠玑。
李维当时听后也觉得,如果崔秉文当真能够写出这样的文章,那说明他虽然人品有瑕疵,但到底还算是个有才之人。
结果看陆峥在一旁神情很是微妙,李维就猜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听得文大人问道:“这篇文章可是你自己所写?”
“正是学生所写。”崔秉文道,“先生之前为我们出了这个题目,学生觉得很有深度,便写了一篇文章出来,今日呈上供大人批阅。”
“你先生出的的题目应该是庆历二十五年的院试题目。”文大人道,“你知道当年青州籍的案首是谁吗?”
崔秉文有些不太明白文大人这话,但还是恭敬答道:“学生不知。”
“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陆大人,当年那篇文章的确写得很好。”
虽然距离庆历二十五年已经过去多年,但文大人依然记得,陆今安那篇文章十分出彩,当年他在翰林院供职时,还曾经让书童誊抄后做了范文,给家中子侄拿来研读背诵。
“你的文章当中,有其中两段,和陆大人的文章一模一样。”
崔秉文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代笔之人抄了那篇文章,且十分不走运的被文大人当场识破。
崔秉文自然不能说出代笔之事,只得一口咬定:“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偷换了学生文章,学生冤枉。”
“我方才已经问过你,你说这篇文章是你自己所写,这会儿L难道还能推到别人身上不成?”文大人失望地看了崔秉文一眼,“罢了,你且先出去吧。”
出去的意思,
就是不让他参加接下来的岁考了。
崔秉文的大脑一片空白。
关于此事朝廷也有明文规定,弃考岁考的学生要在原基础上再降一等,也就是说他不光之前的府试白过了,今年八月的院试也没了参与资格。
“不,大人,我有隐情,我有隐情!”崔秉文激动的大喊起来,“我父亲是崔洪,现任六品都转运盐使司判官,大人……”
一旁的官差见文大人不为所动,已经开始查验起了其他考生的功课,也就不管他有什么隐情,直接给拖出去了。
初微万万没想到剧情还能有这个走向。
原文当中的崔秉文只是买通了督学身边随侍,把文章送了上去,为考生们所不齿,但也叫人说不出什么错处来。
怎么这次还整了学术造假出来?
“他当时一口咬定自己冤枉,且听到督学的话之后十分震惊。”陆峥分析道,“应该是找人代笔写了文章,不想代笔之人亦是才学有限,拿了父亲当年的文章截取抄录,才会出现如此局面。”
“原本我们觉得,那些被骗子骗了的学子就够惨了,没想到这代笔后果比骗子还要严重百倍。”徐知让也是一脸感慨。
初微也点头表示同意。
毕竟这骗子只是骗钱骗感情,这代笔却直接化身为了学术裁缝,葬送了崔秉文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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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崔宅内,崔秉文的书房已被砸得狼藉一片。
他恨恨地盯着走上前来准备安慰自己的崔夫人,从桌上又抄起一方砚台扔了出去:“我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你害的!”
崔夫人买通文大人身边的随侍后,崔秉文就开始着手去写呈给文大人的文章,也请了学院的夫子们帮着指导。
但学院的夫子们都有底线,不可能亲身上阵帮着代写,崔秉文立意到了,行文也没什么问题,但就是缺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
崔夫人听了夫子评价后,便托了自己兄长的人脉,帮着找了人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