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胡大营中的火扑灭了,还在冒着烟,遍地都是死伤,大首领错西鲁阴沉着脸站在营地中,各部落首领围着他,或在怒骂,或在诉苦,有的还在震惊当中。
如今还说不准死伤了多少人,错西鲁估计,至少二千。这还没到燕地呢,就死了这么多人。有几个部落首领度鲁罕、八剌忽、仓木特西也死的死,重伤的重伤。还有集木布……集木布!
错西鲁恨不得活撕了那些袭营的燕人,特别是射杀集木布的那个。
部落首领石溪奴也在说这个:“是什么人?跟集木布对射,死的竟然是集木布!燕人中也有骑马射箭这么好的人?”
另一个部落首领道:“我可不信燕人里有骑射多好的,集木布总说自己是各部第一勇士,我不服他,可也得承认,他的力气、他射箭的本事,着实不错。燕人里能有人比得上他?我看就是碰巧了。”
“集木布这回是疏忽了,常年打鹰,让鹰啄了眼睛。”一个年老一些的部落首领也道。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喀特力摇头:“不是碰巧,我正好追过去,看见集木布被射死。射死他的是令旷的儿子令翊,我认得他!几年前我带人去柳城‘放马’,不但没抢到东西,还差点让他射死。八剌忽带人去柳城抢粮,也在他的手里吃过亏,现在又让他杀死了。因为他,那几年我们都是去岔城‘打野草’。后来听八剌忽说他死了,我才又去柳城。没想到他还活着……”
旁边的部落首领面色一变:“你说这次来袭营的是他?穆特就是让他射死的。”穆特是说话这人的兄长,是这个部落原先的首领。
另一个满脸大胡子的首领道:“是令翊?可他已经死了!守柳城的是另外一个令家人。”
大首领错西鲁也皱起眉问:“他没死?”
喀特力道:“应该就是他。长得俊巴巴的,那身马上的工夫,还有他的连珠箭……”
停顿了一下,大首领错西鲁冷冷地道:“那就杀死他!他该死!”
喀特力有些犹豫:“大首领,咱们要不要改去岔城?这个人……又野又悍,不好对付。他带的骑兵,你也看见了,比咱们这些长在马背上的人也不差什么,他们还比咱们的人更听招呼,燕国人讲究阵法。”
不少部落首领脸上也都显出些犹豫之色。大首领错西鲁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大家是来抢东西的,不是来拼命的,自然是哪里好抢就抢哪里。之前自己选柳城,也是因为这里离着令旷的大军最远,只要破了柳城,一路往南,有的是“野草”可打,那些城池打起来也容易。如今听说是令旷的儿子、那个凶悍的令翊守柳城,他们就怯了,想换地方……但这是我错西鲁作为大首领的第一战,要是退缩,以后还怎么在这草原上立脚!
错西鲁冷笑:“一个毛头小子就让你们怕成这样?我看你们也别‘放马’‘打野草’了,也别想着燕国的粮食牛羊了,老老实实在草原上吃雪喝风吧。‘放马’是勇士的事,不适合软卵子!”
部落首
领们脸红一阵白一阵,没人再提换地方的事。
其中一个叫常利叶歌的部落首领:“大首领说得对!咱们几万人,踩也能把柳城给他踩平了!还怕他?”
首领们点头附和。
常利叶歌又道:“咱们去杀了令翊,给死去的兄弟报仇!给集木布报仇!”
其他众首领也道:“对!杀了令翊!给死去的兄弟报仇!”
错西鲁满意地点点头。
常利叶歌接着道:“可我们的草料让那个令翊烧了一大半,连装箭的车也烧着了。没有箭,可没有办法攻城,也不能‘打野草’,更没法报仇。”
先前疑惑“燕人中也有骑射这么好的人”的石溪奴也道:“我们喂马的草料也让那些可恨的燕人烧了。大首领,你得匀给我们一些。”
“我们的粮草也烧了!”
“马也惊了,跑了不少……”
各部落首领又都纷纷说起自己的损失。虽是来“放马”“打野草”的,说是“吃着燕人打燕人”,但这样遍地积雪的时候,又哪能一点粮草都不带——马可不能光靠啃积雪下面的草皮子。除了粮草,带的还有箭和攻城用的东西。好在各部落自带的这些东西放得很分散,这才没有都被烧了。
错西鲁沉声道:“好了!都别小气,互相借一借,我部落里也能匀出一些来。等攻下柳城,打了周边的‘野草’,这些不就都补回来了吗?喀特力,你们箭多,给常利叶歌部落一些。”
喀特力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错西鲁扫视一圈,目光落在一个四五十岁的部落首领身上,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乌戈舍叔父没怎么说话,你们怎么样?”
乌戈舍道:“我们粮草倒是没有烧。”
常利叶歌阴阳怪气地道:“你们占着水草最好的地方,就是烧上一点草料,也还有的是呢,不像我们这些苦命的……”
“胡说!你们……”乌戈舍身后的年轻人愤怒地瞪着常利叶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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