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许多人,他们的身影有些模糊,神情疲倦,仿佛刚刚从长眠中苏醒。
正是被封禁在牌位之下的魂灵。
其中也有佘蝉。
她抬头看着无尽夜空,喃喃道:“你要好好的……”
然后她也伸出双手抓住绳索,使劲一拉。
其他的魂灵亦是如此。
……
七玄上人眼中杀意一闪,正要降下雷霆之力,惩罚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
忽然,他的脸色突变,眉头紧蹙,一种前所未有的绞痛自腹中升起。
一种异样的力量在体内肆虐扩张,他的诡气正在随之急速流失。
就在这时,骇然的一幕出现了,七玄上人的腹部突然奇异鼓胀,随后,无数粗壮的触手如同疯狂的蛇群,从他肚中破裂而出,带着漫天血雨与狂暴。
那些触手,在空中狂舞扭曲,每一根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诡异之力。
痛苦和愤怒中,七玄上人目光如电直射柳笙:“你!”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他把柳笙放入口中的时候,柳笙竟然悄然埋下了一根小触手,顺着他的喉咙、食道,爬进胃里,潜伏着吞噬诡气。
在那充满诡气的环境下,这段小触手就如同置身于最肥沃的土地,贪婪地饱食诡气,以惊人的速度成长。
直到神像被撼动,终是变成了撕裂他肚皮的恐怖之力。
他的身子在触手的侵蚀下痛苦难耐,诡气溃散。
……
同一时间,崇道祠的神像忽然腹中破开一个巨大的黑洞,陶土碎片倾泻而出。
江涛双眼被鲜血蒙住,勉强看清此景,躺在地上惨然一笑。
终于,快了。
“是地母大人!”
齐友林和另一个领头弟子适时高喊道。
众弟子振奋不已,更是奋力一拉。
神像的抵抗之力显然小了许多,底座越来越多碎石掉出,裂痕越来越大。
……
但七玄上人毕竟是个灾祸等级以上的诡物,只要他的命门还没彻底被击破,他就还有余力。
现在,他只想捏死柳笙。
柳笙早已知道他的意图,竟纵身从七玄上人的掌心飞跃而出。
差不多了,她也该功成身退了。
她嘴角一抹苦笑,她努力了,只可惜不能让全部人活下去。
七玄上人一怔,慌忙一捞,但柳笙太小了,靠着那些游动的触手灵活地从他的指间溜过。
随后,她身上那些已经变强了许多的小触手,不,粗壮触手疯狂摆动着,然后一一断开,将她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推向更远处。
七玄上人想起七玄令,还想着掐诀将她召回七玄学舍,但是她的身体毫无反应,只是越来越远。
倒是有一截卷着七玄令的触手断肢缓缓飘向了他。
……
神像的倒塌如同最后的审判,一声震天动地的崩碎声中,化为无数碎片散落尘土。
压迫在众弟子心中的绝望轰然倒下,喜讯从山上传到被诡物残杀着但还挡在山路前的弟子耳中。
“地母大人万岁!”
“地母大人万岁!”
“地母大人万岁!”
无论如何,这一刻,他们是胜利了。
虽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但是,这也是大家早就想好了的,与其在此绝望地等待不知道哪一天就葬送了生命,不如拼死一搏。
就算自己走不出去了,别人可以就好。
地母大人说过,在如此境遇中,合作才是最优解,所以诡物才会想把他们分而化之,让他们总是处于纷争、竞争、抢夺中。
信仰的力量,竟让他们拧成一股绳。
……
还好天上的柳笙已经听不到这些那么令人羞耻的叫喊声,渐渐飘向虚空。
而七玄上人的身躯也彻底被触手侵蚀,直至他的形态破碎分裂不再属于任何已知的生物,一只诡异而巨大的眼睛缓缓在他的体内形成,凝视着虚空。
在这一刻,所有的规则开始崩解,还活着的弟子忽然感觉到身上的七玄令发热滚烫起来,然后就在震惊中,纷纷消失在七玄学舍中。
消失之前,遍体血迹斑斑的齐友林看着躺在地上已失去生气的江涛,喃喃说着再见之类的话,终是消散而去。
黑雾疏散,诡月退去,夜空之中繁星点点。
七玄学舍这块诡壤之上,只剩下骤然失去目标、茫然徘徊的诡物,还有那些魂灵,以及满地尸骸。
猪头厨子收起染血的菜刀,眼神恢复清明,慢慢踱回琼香堂。
他只想做个厨子。
佘蝉抬头看着苍穹,似乎在透过这清澈的星空,寻找着某个身影。
而七玄上人残骸中的那颗眼睛,远远地看着柳笙毫无保护的凡人之躯,慢慢不再动弹,然后附上了一层冰晶,在虚空中渐渐远去,最终化为一个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