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航眨眨眼,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保密的动作,“她最近有点困扰。”
“这样啊。”伊达航顿时十分失望。
“如果有的话,班长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萩原研二失笑道
“还不是因为你今天看起来不太一样,我还以为这次是真的……”
“诶?我今天?”萩原研二一愣。
“看起来很有干劲。”
伊达航双手抄在兜里,侧过头看向萩原研二,语气带着说不清的感慨,“总感觉,很久没见过你这个样子了。”
“我平时……”不也很有干劲吗?
萩原研二本想这样说的,但对上伊达航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时常挂起的笑容却不知不觉从嘴角落下。
两年前的那天,他率先拆完炸弹,从另外一个现场赶到小阵平所在的神谷町。但还没来得及下车,就看见那场噩梦般的爆炸……
接着有人对他说“松田队长因为犯人遥控引爆炸弹,牺牲了。”
怎么可能?萩原研二想。
他们一个小时前才定下晚上要吃什么,还说明天休假的时候一起去看公寓,打算搬出宿舍。
结果一个小时后,所有人都在对他说,松田阵平死了。
萩原研二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荒谬的梦境。松田阵平的葬礼上,连平时不苟言笑的上司眼眶都红了,只有他面无表情,像是偶然误入的过路人。
但好像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更痛苦的一个。
不断地有人关切地问他,萩原,你还好吗?你不要强撑着。
连姐姐萩原千速都说,研二,你要不要先休息一段时间。
萩原研二只好打起精神,一遍遍地回应,我真的没事,我没有勉强。
并不全是装出来的。
他甚至没有过那种所谓的失去重要之人的极端痛苦,只有一种无所适从的茫然和空落。
度过那段混乱的时间后,萩原研二就恢复了。
他还是会参加联谊,做人群里最受欢迎和被女孩子簇拥的那个。
但总有一些时间,他只想独处。不想凑热闹、喝酒聊天,也不想见任何人。
他偶尔出去走走,更多的时候安静地拼一会模型,或者把家里的电器拆掉又重新安装。
等萩原研二自己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养成习惯。
也还好啦,就当做和小阵平相处的时间也不错嘛。
萩原研二这样想着。
但时间越久,他心里的某一部分就越沉寂,越苍凉。
好像属于萩原研二的某一部分热情和对生活的期待,和那场发生在神谷町的爆炸,一起被无声无息地燃尽了。
萩原研二轻轻别开头,目光逃避般看向窗外,嘟哝道:“完全被班长你看透了啊。”
留下的那道巨大而狰狞的伤口,从来没有愈合过。
它就好像是衣服接缝处的开线,承重墙上的缝隙,短时间内看不出什么影响,却是一场缓慢而持续蔓延的疼痛,让他不断花费更多的精力去承受它,直到将来某一天,他能从中找到那个平衡点。
而看清了一切的伊达航,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沉默却坚定地陪萩原研二走过了这艰难的一段路。
此时此刻,伊达航也只是叼着牙签低笑了一声。
“谁让我是你们的班长呢。”
“哦对了。”伊达航忽然想到一件事,“上午那个阿笠博士过来做笔录了,问起那张写满符号的纸的事情,我试着问了一下,但是对方什么也不肯说。”
“于是我和他说昨天不小心被我夹带在包里带回家了,让他明天过来取。”
“他知道在那张纸在我这里之后,似乎松了口气。”
“班长没有提到我吧?”萩原研二一下子抬起头,目光灼灼。
“没有,你解出来了?真的有什么问题吗?”伊达航表情跟着严肃起来。
“确实有些问题,但不是班长你想的那种。”
萩原研二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关于小阵平的猜测说出来。
这件事他完全没有证据,如果说出来,不会被班长压着去看心理医生吧。
“应该……算是私事,不过班长你也不算是别人。”
萩原研二下定了决心,那双淡紫色的眼睛认真地看向伊达航。
“班长,帮我一个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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