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板上 , 滚到了角落里 , 直到碰到墙壁后才停止了滚动 , 凝滞在缝隙之间不再滚动 。
鹿见春名握着莲原研二刚才捏着胶囊的手 , 将那只手以无比强硬的姿态揭在地面上 , 不能动弹分毫 。
他的银发因为垂首的动作而滑落下来 , 扫过菊原研二的颊边 , 最终落进他的手心里 。
莲原研二轻轻地叹了口气 。
“ 小诗为什么不让我吃呢 ?“ 他低声说 , “ 你不是说那是退烧的特效药吗 7“
“ 既然这样 , 即使我吃下去也不会有事的吧 “
欲原研二的声音很低 , 低到隔着近在咫尺的距离都有些让人无法听清 。
鹿见春名的呼吸停止了瞬间 , 心脏的跳动急促了起来 。
他没有立刻回答荻原研二的话 。
但正是因为鹿见春名在那瞬间的迟疑和犹豫 , 从这样的反应之中 , 赫原研二立刻就明白了鹿见春名隐瞒的到底是什么 。
这是试探一一营原研二赌上自己生命的试探 。
他隐约猜到了那个红白胶囊的真相 。
从亲眼目睹鹿见春名的死亡又复生 、 又从森川弥那里得到了几乎是佐证的确认的回答之后 , 以前所有觉得不合理 、 不可能的一切都被这些目之所及的线索串联了起来 , 拼凑出了真相 。
鹿见春名一直以来说的 “ 不会死 “ 就如同字面意义上的一样 , 他是不会死去的人 , 无论经历怎样的死亡 , 他终究会再次睁开眼睦复活过来 。
以前发生的一切都有迹可循 。
明明几天之前的早上鹿见春名还在发烧生病 , 但在那天的几小时后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 , 就已经完全没有生病的症状了 , 鼻音 、 沙哑 , 这些异样被一扫而空 , 不论什么特效药都无法做到这样的事 。
还有那些在鹿见春名身上从来没有留下过任何痕迹 、 总是以极快的速度愈合的种种伤口 , 炸弹爆炸的碎片造成的割伤和烫伤 、 被子弹贯穿的伤口 , 这些在鹿见春名身上从未留下过血的痕迹 , 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
莲原研二时常会觉得自己几乎产生了错觉 。
但用零碎的线索拼凑出的真相告诉他 , 这不是错觉 。
鹿见春名每一次的死亡都是真实的 , 那些伤口当然也是真实存在的 。
就像前几天那次仓库的爆炸一样 , 鹿见春名在那样的爆炸之中根本不可能完好无损地活下来 , 再说那样的爆炸连他的衣服都毁地破破烂烂了 , 裸 . 露在外的身体怎丿可能仍旧毫无损伤 ?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一一在那种不可能有人生还的爆炸之中死亡之后 , 鹿见春名因为爆炸而被炸毁的肢体又再生了 …... 他重新长出了手脚来 , 连长长的银发都没有损伤分毫 。
但在鹿见春名没有死的时候 , 那些伤口愈合的速度与常人没有区别 , 仍然会红肿 、 流血 、 结痂 。
死亡是重新开始的 “ 开关 “, 就像是对抗游戏里的复活泉水一样 , 即使死亡也关系 , 只要从泉水里复活就仍然是毫发无损的满血状态 。
可以作出推断了一一鹿见春名将死亡当做了治愈的手段 。
所以他才不会在受伤后留下疱痕 , 所以他才不会在家里准备医药箱 , 所以他才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 因为他不会死啊 。
那么这一粒胶囊 , 也是某种能让他重启的药物吧 ? 简而言之 , 也就是毒药 。
鹿见春名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 但本能地不想就这么让荻原研二知道真相 , 于是只能在谎言上继续加诸谎言 。
“ 其实不是退烧药 。 这是 …...“ 鹿见春名哽了一下 ,“...... 治疗精神病疙的药 。
莲原研二呆了 :“ 哈 7“
“ 真的 。 “ 鹿见春名满目真诚 , 用沉痛的语气说 ,“ 其实 …... 我有精神病 , 只是我一直不敢告诉你 , 怕你觉得我奇怪 …... 所以只好偷偷吃药控制病情 。“
“ 嘲嘲 。 “ 菊原研二连连点头 ,“ 你继续编 “
“...... 研二不相信我吗 ? “ 鹿见春名斟酌了一下 , 摆出了委屈的可怜表情 。
莲原研二却完全没有要上当的意思 , 脸上微笑的表情彻底消失 , 他板着脸 , 伸手持了一下鹿见春名脸颊上的软肉 。
“ 小诗在小看我吗 ? “ 他挑了下眉 ,“ 说谎还是真话一一我还是看的出来的 。“
鹿见春名脸上伪装出来的种种神情也逐渐消失了 , 上扬的唇角一点一点地落了
下来 , 他的眼神有些闪躲 , 干脆垂下眼睫 , 让浓密的银色睫羽挡住了金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