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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花笑 第219章 养不教父之过

门,听见陆曈在背后叫她:“银筝。”

她回头:“怎么?”

陆曈看了她一会儿,摇头笑了,道:“路上小心。”

银筝出去了,院子里恢复了安静。

陆曈盯着窗外梅树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拿起榻边那条玉色襦裙换上,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镜中女子芳年华月,皓齿明眸,一双极黑的眼睛眸色淡漠。

她拿起桌上木梳,细细梳理满头乌发,细心梳好发髻,末了,插上一只木槿花簪。

花簪伶仃纤细,陆曈看了片刻,又低头从妆奁里挑出两只乌金纸剪的蝴蝶,这是景德门灯夕时,银筝在灯市买的,她一次也没有戴过。

陆曈把蝴蝶簪在发髻两侧,微微一动时,蝶翅一扇一扇,展翅欲飞。

漂漂亮亮,干干净净。

做完这一切,她离开妆台,打开木柜,从木柜中取出四只瓷罐。

瓷罐冰凉小巧,陆曈把脸颊贴上去,许久许久,依恋地蹭了蹭。

她拿着瓷罐走到梅树下,将瓷罐中的泥土倒出来,一并掩埋在花泥里,又将瓷罐放回柜子。

最后,陆曈再看了一眼小院,关上门,提灯出了医馆。

夜幕降临,西街檐下灯笼摇晃,一片静谧。低矮平房里,一点点昏黄从窗缝透出,有小孩趴在窗前桌台,磕磕巴巴地默三字经。

“……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陆曈停下脚步。

似乎在很久以前,她犯了错,回家时也被父亲这样罚抄三字经。

母亲想护,被父亲推出门外,木头做的戒尺又宽又长,映着父亲怒气冲冲的脸。

“养不教,父之过。陆曈,你如此顽劣,我教不好你,将来会有人在背后戳我脊梁骨的!”

养不教,父之过。

自己儿子犯了错,自该父亲来教育。

应该如此。

本该如此。

陆曈望着窗里的阴影,眸色一片淡漠。

“吱呀——”一声。

门被推开,昏黄溢了一地,葛裁缝的媳妇提着水桶从屋里出来,见到窗下驻足的陆曈一顿:“陆大夫?”

陆曈颔首。

妇人把水桶里的残水泼在屋外地里,笑着问道“这么晚了,去哪里呀?”

陆曈微笑:“回家。”

“噢。”妇人点了点头,又提着水桶进屋去了。

走了两步,忽又反应过来:“不对呀,仁心医馆不是后头嘛,陆大夫怎么往南边走?”

她开窗探出头去看,夜里起了薄雾,看不见女子的影子。

灯笼微光在脚下晃荡,浓重寒雾里,暖色的光驱走所有寒意。

陆曈微笑着走在夜色里,神色一片平静。

她要回家了。

终于,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