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未亮,程顾卿就敲起铜锣了,谁不想起床,那是无可能。
说起村长的铜锣,程顾卿心有余悸。
之前跟山贼打斗,随手一扔。结果找了老天半天都找不到。
徐家村的人面对山贼都没有那么彷徨。
要是徐家村的传村之宝铜锣不见了,汉子可要承受生命之不能承受之重。以村长,七叔公为首的一群老家伙,真可能会杀人。
为了找铜锣,搬石头都没心机搬了,幸好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个堆满杂草的坑里找到。
程顾卿也想不明白,自个随手一扔,怎么就扔到山坑里呢。
她明明没怎么用力扔。
过程是艰难的,结果是美好的。老天爷对徐家村不薄。
随着铜锣声有节奏地敲响,徐家村的汉子一个鲤鱼打挺,立即起来干活。
白家镖队的镖师就显得毫无纪律了。铜锣声是刺耳,人是被吵醒,但可不清醒,个个都闭着眼,一副起不来的模样。
气得白镖头伸腿一踹,这下就清醒了。
在徐家村的领带下,白家镖队跟在后面,井然有序地干活。去打水的打水,找柴火的找柴火,看管货物的看管货物。
白镖头身边的狗头军师不由地佩服说:“镖头啊,你看看,咱们的镖师竟然那么会干活,还是徐家村会调理人。”
白镖头也是这样认为的:“嗯,平时叫干活,你推我,我推你,不发火不行。现在,程娘子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哎,还是程娘子会调教。”
狗头军师好想说一句,不干活都不行,程娘子一大早,拿起杀猪刀对着大家,好似在说,谁不听话,就捅谁。凶神恶煞的,像极地府的恶鬼。
恶不恶鬼,白镖头不在意,感叹地说:“以后我们走镖,就按照程娘子的法子做,分工合作,谁都要干活。”
最多到时候轮换干不同的工种。比如打水的,就安排去砍柴,砍柴的安排看货。
必须要整个队伍的人不能闲,做到人人都有事做。
程顾卿不知道白镖头和狗头军师聊什么,此时拿出杀猪刀来磨刀,这刀啊,一日不磨就变钝,这可不行,危险随处都在。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不能等用到,才发现刀不好用。
磨磨蹭蹭,终于天亮了。
白镖头二话不说,举起高高的“白镖”镖旗走在最前面。
在最后面的程顾卿感叹地看着白家镖队的镖旗,羡慕嫉妒恨,比当初二壮举起的红色布条气势多了,想着回去也要弄徐家村的村旗,以后去参加活动也好,出门干活也好,把村旗带上,显得正规有组织。
队伍慢慢地前进,走出山水镇,后面的官道就显得有人气了,起码官道附近隔三差五的有村子。
程顾卿想山水镇有山有水,但更多的是山。那里特别偏僻,所以能藏着山贼。
之前徐家村的卖炭队走在山水镇就感觉到比较危险,或许因为他们的木炭不值钱,所以没有山贼愿意冒险过来抢劫。
镖队的货物就不一样了,不贵重的谁会请镖局。所以山贼抢劫,一般都会在山水镇的地方抢劫。
程顾卿问过白镖头,遇到的山贼机会多吗?
白镖头摇了摇头说:“杨江府和吉庆府没什么山贼,有也是毛头小贼,一般交点钱就会让你过的。至于下场抢劫,他们是不敢的。这里是卫国公的地盘,被捉到,会很惨的。”
至于怎么惨法,白镖头不知道,他也是听说的。
在他走镖二三十年,没有一次遇到过今日这么多的山贼。
从那晚的情况来看,山贼并不是要过路费,而是真得杀人越货。
如果要过路费,直接派人来洽谈。
山贼选择从山上扔石头下来,摆明是要镖师的性命,把货劫走。
白镖头还是人生第一次遇到。
张绍涛沉思了一会儿说:“会不会是北方逃过来的难民?他们这些人本来是山贼,伪装成难民,混过关来到南边,重操旧业,继续抢劫。”
程顾卿和白镖头觉得有道理。
人蛇混杂,山贼化作难民躲避官府的检查非常有可能。
这伙山贼来到南边,自然会重操旧业,维持生计了。
想要从良也要资本才行,往往山贼哪能存到钱,往往今日有酒今朝醉。
吃光喝光抢就是,这样来钱够快呢。
至于被捉到后怎样,山贼哪里会想那么多。要是能想那么多,逃过来,身份洗白了,早就上岸了。
白镖头心情沉重地说:“我们要注意些。发现一伙山贼,就会有无数伙山贼藏起来。这次镖对我们镖局来说非常重要,程娘子,张童生,拜托你们了,麻烦你们了。”
白镖头不仅担心这次镖,还担心以后的镖。
北方逃难过来的人非常多,虽然有官府的筛选,但总有漏网之鱼的。
难民逃难至此,如果没有营生,肯定会想到抢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