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婆子搭好帐篷,拉好布帘子,把胡氏安置进去。
村长夫人问各家要水,吩咐人去烧水,又要些干净的布料,幸好这些已经买好。程顾卿进城,徐长林就找上门,买了些生产的东西。
算了算时间,二孙媳妇大概率会在逃荒的路上生。逃荒前已经6-7个月了,如今也到时候生了。
女人生娃本来鬼门关走一趟,这半路生,哎。
徐长林一家愁眉苦脸,娃来的不是时候,是个苦命的娃。
程顾卿安排好各种事宜。汉子结伴去捡柴火,有些妇女想着今天肯定不能赶路,结伴成群挖野菜,虽然天干地燥,万一有漏网之鱼呢?至于娃子派几个婆子看管着,不准乱逛。
一切安排好,村长和一众族老愁眉不展地蹲在地上叹气,心里想着,长林家的孙媳妇,恐怕难了!
就算娃子平安落地,以后呢?风餐露宿,还时不时被贼人骚扰,刚出生的娃子本来就容易夭折。
最紧张的莫过于徐福东,好不容易盼来的娃子,还未出生,就开始逃荒。
一路上小心翼翼,可怎么照顾,媳妇儿日渐消瘦,只剩下肚子高高耸起。整天提心吊胆,盼着快点出来,如今真得要出来了,丝毫没有松口气。
娃子来的不是时候,真得不是时候!
胡氏被一众妇人拉入搭好的临时简易帐篷,婆婆丁氏安慰说:“你别紧张,生娃娃子是这样的,忍忍就出来的哈。”
心里却苦得出汁,儿媳第一胎,又在这种情况生产,甚至连烧的水都需要村里人凑,更不要说一路上受的苦。
好几次看她走不动,肚子疼,以为要流产,儿媳也是坚强的,每次找许大夫弄剂安胎药,又没事。
希望这个娃也是坚强的娃,平安顺利出来。
胡氏惶恐不安地拉着婆婆,哭着说:“阿娘,俺肚子好疼。”其实想问是不是快要死了,她和娃子是不是都要死了。
一路上相公爱护有加,家里有吃的,全紧着自己,可为什么,俺还是很辛苦,好几次都想放弃,想对着相公说你们走,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让俺安静地走。
可肚子的娃子每天鼓鼓的,一直在动, 又想着俺的娃,阿娘一定要生下你。
胡氏眼睛被泪水模糊,下体一股一股的疼痛袭击,好想睡过去,就这样永远睡着。
婆婆见她意识模糊,惊恐地喊几声,引得正端水进来的钱婆子快把水洒了。
走到胡氏身边,一巴掌刮过去,恶狠狠地说:“睡啥睡,醒来,贱人,快给俺徐家生个大胖孙子。”
哼,赔钱货想不生,没门!当初花了彩礼,一路上又吃了那么多肉,还像个富贵太太被人抬着走路。
呸!要不是看在娃子份上,长林大伯不说话,俺都要上去骂几句。
钱婆子鄙夷看着丁氏,这个是软蛋,一点也没有婆婆样,要是俺,谁不听话,大兜子刮过去,谁不服,继续刮!
胡氏悠悠醒来,脸疼得火辣火辣,一睁开眼,看到钱婆子吊三角眼,凶神恶煞,像地狱来的使者,以为阎王爷要勾她的魂,立即大喊:“俺不要走,俺不想死。”
钱婆子看到堂侄媳妇大吵大闹,又给了一个刮耳光,声音刺耳,狠狠地骂:“死!你要死,也把娃子生出来再死,赔钱货,想不生娃,俺也要从阎罗王手中抢你回来生!”
哼!赔钱货不生娃,要来干嘛,花了那么多银子,想死,没门!
此时村长夫人和马仙婆拿着干净的布料和剪刀进来,看到胡氏两边脸红红的,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钱婆子凶残地盯着胡氏,旁边还有盆热水,至于丁氏木愣愣地发呆。
两人觉得气氛不对,奇怪地说:“怎么了,快来布置,得为生产做好准备。”
生娃子本来九死一生,还不快点准备,愣着在干嘛。
丁氏实在被钱婆子的凶残吓住了,那大耳光,说打就打,打得那么随意,还有,凭什么打俺儿媳!反应过来,生气地说:“婶子,你打俺儿媳干啥?”
钱婆子冷哼一声,鄙夷地说:“不打她,让她作妖子?哭啥哭,不好好生娃,要她干啥用!”其实更想把打丁氏,把俺们这些婆婆身份拉低,对儿媳就不能软弱。
“你.......”丁氏不是能言善辩的人,也不善于争吵,要不然,家里的东西,能被钱婆子三言两语地要走。就昨天,家里的大铁锅,又被要去做饭,实在那个气啊!
胡氏肚子又疼,哀嚎几声,委屈惊恐地看着钱婆子,不敢像之前那样大声叫,怕她又一巴掌过来。
村长夫人不知道这两堂妯娌争吵什么,但目前是生娃子,吵架的麻烦滚一边,严厉地说:“吵什吵,快点准备东西,福东娘,你去煮个鸡蛋面过来,让丁氏吃。”
又对丁氏说:“你啊,别那么担心,生娃啊,哪个女人不生呢?大伙还不是平安度过,你也一定会这样,乖乖听话,现在还未到时候,忍着,积赚点力气,等下再喊。”
又摸了摸丁氏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