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陆方海强悍地收拾了那无赖一顿,再没有人当着面说些子闲话给陆家人听。
可是人当面不说,不代表背地里不议论,名声传了出去,巧儿的亲事搁置了下来。
当日里村里许多妇人都看到了巧儿被救,这人啊,总是有些八卦的心理,即便是没有的事,也要编出来几分引起别人的兴趣。
日子久了,这事儿也就传得更是离谱。
方氏也渐渐少去别家串门闲话,每回凑堆聊个天儿,总有人话里话外旁敲侧击的想打听当时的事情。
为了避免闹心,也就天天在家里待着了。
巧儿的话越发的少,自家里日子过得好了,自己娘总要出去炫耀一翻她的好儿子,现下不出去了,每天在家拉着个脸,想也知道是因了什么事。
杜文秀两口子倒是不管方氏如何,该进山进山,该做酱菜就做酱菜,这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嘴长在别人身上,管不住别个说什么,还管不了自己做什么吗?把日子过好了比啥都强,爱说啥说啥去。
石河镇名气最大的的媒婆焦婆子也不来了,知道陆家瞧不上小门小户的,可是人家家大业大的也瞧不上他们啊,干脆就不上门来找不自在。
有那些子浑不吝的媒婆倒是来过几次,无一例外说的全是些个鳏夫残暴之人,言下之意还挤兑陆家别太挑了,现下闺女这个名声,能有个人要就不错了,再挑,连这等人家都没有了。
方氏倒是好言好语把人婉拒了,就这还落了个想攀高枝儿的名声。
有一次陆方海刚好在家,听见那媒婆讽刺方氏:自家闺女名声都这样儿了,还这般挑剔,莫不如等挑剩下了给大户人家做姨娘去还有些指望。
登时陆方海便怒不可遏,拿起扁担将她打了出去,让那媒婆堵着门骂了好一会子。
自那之后,方氏便病倒了,每日里恹恹的,白天吃不下东西,晚上睡不着觉,人一天天的消瘦下去。
请了几回医,都说是心病,也都知道这是心病,可是怎么个治法儿呢?
不管问多少次,大夫都只是摇头。
心病还需心药医,可是这心药又哪里寻去?
方氏之前熬了那么些年,本就体弱,又怎么经得起这般折腾。
渐渐的,方氏精神越来越不好,后来一天到晚的躺着,多半时间都在昏睡。
看着她头上白发越来越多,脸色也越来越憔悴,家里几个人愁得不行。
有一次,巧儿哭着跪倒在她面前,说自己愿意嫁人,不管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只要娘点了头,自己就愿意嫁。
方氏浑浊的眼睛看着巧儿,骨瘦如柴的双臂伸开,将她抱在怀里。
“我的儿啊,家里最难的时候,娘都没想过把你卖了换吃食,如今日子好过了,你哥也愿意养着你,就算是嫁人,咱们也得挑个好人家儿啊。”巧儿伏在方氏胸口,泣不成声。
方氏又转向陆方海:“娘没用啊,巧儿生在咱们家吃了多少苦,如今又遇到这起子事,我可怜的巧儿啊......以后你绝对不能亏待你妹妹,不然我走也不安心。”
陆方海眼睛里头泛起了水汽,强撑着笑道:“娘你说什么呢,大夫说你就是以前受了苦,现下心力耗费太过,才会这般,还是快快好起来才是,怎的弄的像交待后事一般......”
说到最后,竟自哽咽住了。
方氏不理,一味的只叫他发誓,到底是指天发了个定会照顾好巧儿的毒誓才算过了这回事。
怕她有什么事要交待自己,杜文秀上前站了一站,方氏歪着头看了她一眼,闭了眼睛不说话。
“娘,别想那么多,好好吃饭,养好身子,过些时日大家把那些子流言蜚语都忘了,咱们再给巧儿找个好人家,啊?”杜文秀轻声哄着她。
方氏往里侧了一下头,眼睛也不睁。
杜文秀得了没趣,也不吭声,拿出上辈子在公司面对领导的控制力,干咳一声退到一边。
算了,都病成这样儿了,还跟她计较这些有的没的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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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到底是没撑过这个冬天。
那一天,大雪纷纷,冰寒刺骨。
穿越过来第一次经历亲人的去世,杜文秀很是茫然。
无论是停灵,还是出殡,都迷迷糊糊的别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也许是魂魄与这具身体结合的情况并不好,她有种自己不是戏中人,而是看客的感觉。
杜文秀与她相处的并不愉快,方氏虽然经了教训并不敢打骂她,但是平日里也是没个好脸色,吵吵闹闹的过日子。
两个人多数时候是相看两厌,只是如今她就这么走了,感觉怎么那样的不真实呢?
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外面有人来吊唁,孝子谢礼,便是一阵哭声。
她本也该在孝媳的位置上跪坐,只是借口去茅房,才起来了一下,这会子在后面挑了帘偷偷看去。
杜文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