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拿着钱也不敢乱花,早晚还是得给你。”冷爷爷努力想挽救一下,“反正也快把初中念完了,再念几天也没事儿……”
“念什么念啊?先别说就她那三脚踹不出个屁来的闷葫芦性子念不好书,就那念上大学的,有几个真出息的能自己养活自己的?光学了个奸馋滑懒,混得还不如我们卖力气的呢,你就别惯着她了!死妮子这是欺负你俩年纪大了糊涂了想上天啊!你俩可真行,叫死妮子拿着五万块钱祸祸!”
冷志强说着说着火气愈大,声音也压不住了。然后,一声“哇”的婴儿哭声响彻云霄,冷爷爷浑身一紧,在电话这头激动地双手直抖,冷奶奶也一改刚才的愁闷神情,凑过来侧耳细听。
儿媳妇在那边哄孩子的声音很不耐烦,冷志强决定结束这场半夜通话:“行了,就按我说的定,这几天我腾出空就回家看看新房再接她过来,正好我这边缺人看孩子,省的她念不好书还生妖蛾子。”
“嘟——嘟——嘟”的电话盲音,带走了孙子的哭嚎仙乐。
老两口面面相觑,儿子拿定了主意,得听他的。可孙女要是不听,怎么办?
“我就想跟他说一声,他闺女不能自己个儿住。”冷爷爷喃喃道。
冷奶奶:“他那边没人看孩子,要不,我去?我当奶奶的正应该看。”
“那不行!”冷爷爷毫不犹豫拒绝了这个提议,他一辈子没做过饭,勤快劲儿都用在下地盖房上了,根本离不开老太太侍候,“你儿媳妇要想叫你去,早就说了,明摆着不愿意上头多个老婆婆。”
俩人都去更不可能,海市那房价高的,冷志强自觉混好了以后才搬出工地大通铺,带媳妇租了个四十多平方的小公寓楼。
“早就说在外面混不下去就赶紧回来,咱家有地有房还有咱俩帮忙带孙子……不行你明儿再说说,把咱孙子送回来在老家呆几年,随便他俩在哪儿混,家里有咱仨给看孩子,多省钱呢!”冷奶奶实在是操碎了心,这样的提议早在儿媳妇刚一怀孕就说过了,被拒绝的相当干脆。
冷爷爷心思千转百回的,又琢磨说:“其实,秋儿去海市也还行。能天天见着亲爹不说,海市多么洋气的地儿啊,保准儿比在咱这个乡旮旯涨见识。带着咱孙子长大,以后她弟弟可不就得跟她亲?好歹算有了依仗,嫁到婆家去人不敢给她气受。”
“嗯,早先就担心,秋儿这跟爹娘都不亲的,哪天咱俩一闭眼一蹬腿,剩下秋儿自己个儿,嫁到哪儿去都没人看顾。这要是去海市,可不就跟爹亲了?再有个弟弟撑腰子,咱俩到了地底下也不用惦记。”冷奶奶点头。
这么一数落,冷燕秋能去海市亲爹家里做免费小保姆,分享四十多平方的公寓楼,还真是极为幸运的事儿,简直得烧高香点鞭炮庆贺。
老两口今晚上应该是睡不着觉儿的,各种情绪纠结翻过来调过去掰扯,然而声音越来越弱,呼吸开始均匀绵长。
灵气的滋养,支持老两口平安渡过盖房子的操劳时期,还有精神大呼小叫的呵斥谩骂与运筹帷幄冷燕秋的命运。
可是,若论冷静自持运筹帷幄,谁又比得上秋姐呢?
看起来第二天早上跟往日并无不同,老两口睡得太晚便多赖会儿床,王哥来拉菜,冷燕秋自己吃了早饭去学校,老两口起床后必要去老宅呆着的,捎带手的零碎东西就先送过去,明天正式搬家,什么意外都阻挡不了这项进程。
大课间半个小时,一辆电三轮风驰电掣赶了回来,开锁进院进屋,轻车熟路去老两口炕席下摸出脏兮兮的户口本,锁门,风一样赶回学校。
一般学生的话,门岗不见老师签字都不会放行,可对冷燕秋与电三轮,格外网开一面。
其实班主任很乐意为她签字,且不问请假事由那种。
甚至,孙老师这段时间费劲八叉给冷燕秋申请了个贫困生资助资格,兴冲冲把她叫去办公室叫她填表。当然,被拒绝了。
没办法,冷燕秋只能闪电般给孙老师出示了一下自己的手机余额页面,然后风一样消失。
这是她跟孙老师达成的秘密共识,他装不知道她带着手机入校,还在考试时代为保管。
孙老师:只能用更多的试卷表示爱护之心了。
被爱护着的冷燕秋再次风驰电掣上路,中午时间短任务重,电三轮驶向了临河镇派出所。
她不喜欢麻烦,所以在预料中的麻烦之前尽量解决一部分。
因为提前跟冷所长做了预约,午休时间他还等在所里。
不习惯空手办事的冷燕秋提了两个蛋托来,摞着六十个自家母鸡产的笨鸡蛋,这可不好买,网店多少顾客等着呢,超市那边都供不应求。
“这是做什么?小小年纪还学会送礼了?都拿回去!”冷所长一见面就板起脸训斥。
冷燕秋笑,打开塑料袋子:“我自己喂的鸡下的鸡蛋,早晨炸个鸡蛋荷包吃正好。本来想给您一托再给那个民警小哥哥一托,一托三十个,算不上贪污更算不上受贿,您不要的话,我都给小哥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