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的事儿。”冷奶奶只得放弃了拍门,强作镇定往老宅走,“我们家可不兴打孩子。”
她脚步仓皇,急急甩脱几个喜欢八卦的村民。
心里憋闷委屈,没有地方可以得到纾解。因为冷奶奶知道,回了老宅,肯定还得不着老爷子一句好话,谁让她心疼孙女呢,等儿子回来发脾气下重手的时候,谁也拦不住。
“别管她!得不着教训,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冷爷爷这次是真被气狠了,半点儿不含糊。
果然,冷燕秋的“教训”,来了。
即便冷燕秋总是独来独往不多说话,老两口关门闭户不承认,村子里关于她跟爷奶翻脸独住的话也早流传开了。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独自住在村东头,半夜翻墙进去个有想法的贼,不稀罕吧?
稀罕的只是小姑娘成宿不睡觉儿,在黑暗里打坐,且耳聪目明。
谁能想得到呢?
冷燕秋是在有人出现在院墙外时就发现端倪的,然后安安静静等着“瓮中捉鳖”。
小贼本事不济,马家原本盖得院墙也太高,等得冷燕秋都恨不得亲自出手帮忙,才听到重物落地的闷响,伴随着竹竿折断的脆响,还有“嘶哈嘶哈”抽冷气的声音。
等的时间太久,都没等到那贼人从地上爬起来,难不成大半夜不睡觉儿,只为了在她墙根下沾点灵气?
冷燕秋吐纳收功,决定收拾一下残局。
可是,她这灵敏的耳朵啊,终于捕捉到了除了“嘶哈”叫疼之外的动静。
感谢万能的网络世界,贼人实在熬不住,开始掏手机求救了。
那,就再等等?
长夜寂寥啊,人类可不就是群居动物?
“老四,你悄悄地,别声张,哎呦真他娘疼,你别说话!听我说!哥现在村东头——就是刚喝酒你说的地儿,嗯嗯跳进来了,现在出不去了,你哥我腰上腿上脚上都伤着了——”
怪可怜见的,还带出哭腔儿来了。
对面老四一点儿也不善解人意,大概是喝高了,一直抓不住重点,总是问了又问:“啥啊哥?你说啥?又喝上了?出去喝滴啊?”
“你先整盆凉水泡泡脑袋!”贼的声音都高出了俩分贝,“哥等着你救命呢!”
“唉,老四不靠谱儿,嘶——找老五。”
手机的屏幕明明灭灭,人脉挺广啊!
原本想陪着客人等全部到齐的冷燕秋,只能改主意。
依照她目前的实力,应该能保证自己毫发无伤全身而退,可是,为什么要退?送上门来的菜,必须主动进攻才对。
“对对对,你们都得来,扛上梯子,别翻院门这面的墙,插着竹竿呢,你们换个面——咱人多不怕啊?也行,那手脚得快些,开门走——那还走啥走啊?咱哥们儿今晚上就都留这儿快活快活,行,你们给哥带点儿酒精、白药,哥能挺住……”
手机忽然脱了手,贼人讶异抬头,一只手机横屏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正在录制视频。
蓝色横屏后面是道模糊的细瘦身影。
“你,你是谁?”贼人下意识要起身,顿时召唤起浑身的痛意,刚才打电话安排的过瘾,竟然起到了止疼的作用。
“唰”,闪光灯亮起,“咔嚓咔嚓”三百六十度拍照一圈儿,就是回答。
照完了,手机手电筒继续一线光明,冷燕秋凑近了观察贼人身上的伤处,“啧啧”两声,这倒霉蛋,半夜出来做坏事还光脚穿拖鞋,拖鞋泡沫底子,一截竹杆签子似的插透了这厮脚面。
“疼吧?我帮你啊!”冷燕秋轻柔的说。
“啊——”音刚出口,就没音了。
毕竟被帮忙转动竹签子的爽感,寻常人无福清醒着消受。
冷燕秋帮人帮到底,把这厮提溜到院中,连带着长在肉里的三根半截竹竿。
这厮光脚来的,连个臭袜子塞嘴都没自备,只好辛苦自家井台上的烂抹布,一团堵声音,一团扯开了勉强系住俩手腕。
冷燕秋的行动开始快起来,拔掉一部分东墙下的竹竿,插到南面墙根下。
手里留下几截刚掰折的,斜着茬儿支愣着刺,备用。
贼的手机时不时亮一下,倒是不需要操心,人家早就自己设了静音。
来了。
院墙外人影如鬼,院墙内人影如风。
能一直商议到家门口,冷燕秋也是为这伙人的智商醉了。
“还是听我的,把梯子立院门这边,直接跳进去开门。”
“大哥说跳南墙,东边有竹签子……”
“菜地里才有竹竿,咱不走菜地!”
“大哥不接电话了,肯定是怕出音儿……”
“那等我跳进去就先进屋制住人,就那一个小丫头,还不随便咱们……”
然后,脑子最清醒的那个坚持了自己的意见,在正房与门楼之间的东院墙外树上梯子,攀爬声和喘息声越来越近。
一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