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神台宫的少年大祭司南墟少有威仪、清冷孤傲,是个天人一般的天纵奇人,但大祭司却每每面对“千岁剑仙”这个同门时,屡屡心浮气躁、破了大防。
“.你说,你要去堃岭雪山悟道问天?”
南墟几乎用尽了他经年修道敬神的耐心和毕生的涵养,来控制自己不会对神女大人脱口而出恶言恶语。
很多时候,南墟都会陷入深刻的沉思,莫非昔年师父将符景词这个混世小魔头收入门下,才是给他历练心魔中的那个最大考验?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面带微笑,努力不失神台宫祭司的从容。
“怎么,莫非南朝天宸疆域无限,已然不够神女大人悟道练剑,便一定要舞到人家北朝的地界上现眼?”
符景词心不在焉的摆弄着那本刚托山上负责操持采买的小道童,私下帮她在昭歌城买到的最新话本,对于师兄的提问显然十分不走心。
她喜滋滋的翻看着话本上连载到最新章节的《闽南精怪异闻录》,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回道:
“那怎么能一样嘛,南朝名川大河虽多,但是大多风景秀丽迤逦,缺乏那么一股子险峻威仪和破立之势。
就说上个月吧,我跟小鸟儿去了浔阳九华山,本想借着九华山那六百余尺的峻岭瀑布练一练破水之势。可是你知道吗?”
符景词转了转眼睛,然后摸了摸自己莹白小巧的下巴,啧啧有声的狡辩。
南墟摇了摇头。
小姑娘的口气虽然大,但却并非虚言。
南墟冷冷淡淡的道:“你虽与不二城的‘乾坤无极剑’薛坤宇、‘戮阙剑’宇文信实力相当,但是他们正值壮年、近乎而立,是历经多年生死问剑,才得来如今的修为境界,若论实战经验,你恐远不及他们二人。”
南墟“啧”了一声,不耐烦道:“可饶了本座吧,你们这对主仆也是玄妙,一个敢说,一个敢信。路伤雀的话,我劝你听听就罢了,他的心早就偏到北极星去了,对你的吹嘘之言皆不可信。”
南墟实在没有忍住,翻了个白眼,打断了她。
“这才对嘛!我们习武之人本该如此!”
“我当然知道啦!我在外面可乖觉着呢,人人称赞我是昭歌贵女之风华典范!”
若是知道的人,明了你只为悟道破境,不知道的人,说不得把你当作图谋不轨的南朝细作杀了了事。若真如此,这些蠢材倒也算帮了本座一个大忙,省得本座日日被你气的七窍生烟。”
符景词被他看得心里一虚,但还是故作镇定的挺胸昂首,以示决心和清白。
年仅十三岁的神台宫神女,已经在一年之中震惊世人,连破虚空人、玄、天三境,成为当世最接近祗仙境的少女高手!
“我行得正坐得端,才不怕他们哩。再者说,若是想杀我?那也要他们有这个本事才行。”
于是
符景词眉头一皱。
——再说了,我又不是去找他们比剑问道的,只是去堃岭雪山借天地极寒风雪修心修剑,我不是去惹事的!”
呵。
符景词一噎,心里只想骂娘!
“殿下,怎可如此。大祭司所言甚是,伤雀本就是公主的家奴,不敢僭越本分,也请公主此话休要再提。”
“本座若是信你会不惹事,还不若去相信母猪能上树,或是顽猴也能修道位列祗仙。”
南墟目光凉凉的看着他们,“不畏险途,得攀顶峰,这话是不错,但也不是非要攀堃岭雪山这座顶峰吧?”
符景词笑眯眯的点头,“不畏险途,才能得攀顶峰。”
虽然如今的神台宫大祭司南墟已经步入祗仙人境,是继老一辈祗仙境前辈们纷纷相继离世、魂归星海后的祗仙境
南墟当即摇着头,轻轻嗤笑一声,对她的厚颜无耻叹为观止、无话可说。
符景词嘿嘿笑了,捧着她的宝贝话本。
“只要这是公主殿下所愿,哪怕所途万里,臣必终达之。”
他道心坚定,毫不动摇,语气凉飕飕,一颗禅心好似比堃岭雪山上经年不化的冰雪还要坚硬。
南墟不动声色的瞥了她一眼,对此不置可否。
她“切”了一声,佯装老实的模样,一本正经的道:“不去就不去!有什么大不了!你这纯属是诬陷!是诋毁!是对我伟大人格和不屈不挠精神的亵渎!”
而他的师妹符景词,十三岁时便已踏入虚空天境,距离当世绝顶武道高手祗仙境界只有一步之遥!
居然比他这个世人称道的少年天才,踏破虚空的时间还要早了四年!
此时此刻,那个千百年间被世人盛誉为“剑仙冢”的“不二城”,历任剑仙或是出生、或是师从、或是归葬的
南墟被这一句堵得没了脾气。
路伤雀眼眶微微滚烫,他定定看着面前神色认真、言辞笃定的少女一瞬,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符景词有些不太服气,她哼了一声,不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