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氏兄弟顺着那少女的声音看去,却只能看到方才一直被他们忽略的、那个被两个“小贼”掩在身后的少女大氅的衣角翩跹。
“你又是何人?”
宇文信冷冷道:“畏首畏尾,蝼蚁鼠辈!”
谢昭叹了口气。
看来他们最初预想的,待此间事毕、再跟随宇文佳返回阿尔若草原,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查清“韶光锏仙”冷寒烟那件旧事的线索,注定是要美梦成空化作泡影了。
既然今日已经被警觉身份作假,恐怕他们之后在北朝邯雍的所有行事都会变得很难办,难度直接拉到顶级。
不过,日后探查线索那些都是后话了。
此时他们最应该担心和头疼的,是如何能在前有祗仙人境的绝世高手宇文信、后有诸多宇文部护卫层层包围的绝境中脱困。
谢昭无奈的笑了笑。
下一刻,她轻轻叹气,忽然伸手将牢牢挡在她身前的两个少年拨开。
谢昭含笑望着宇文信,喟叹道:
“没有想到居然会在广陵城见到‘孤狼剑仙’,剑仙果然气势如虹,令人望之叹服。”
少女的语气和声音十分舒缓淡然,与此时雅阁中剑拔弩张的气氛几乎格格不入。
宇文信闻之微微皱眉。
心里有种异常古怪的错觉。
仿佛这语气、这声音,都让他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但是
宇文信再一次凝眸认真看向那个女子。
只是少女脸上微微凸起的、扭曲的、覆盖面积极大的青黑色丑陋胎记,又让他下意识嫌恶的深深皱起眉峰。
宇文信十分确定,自己此生从未见过如此丑陋的女子。
——还是一个武道境界如此低微、只有金遥境的最底层的江湖末流。
但是她身上那种令他格外奇怪的熟悉感,究竟又是从何而来?
下一刻,宇文信心中豁然开朗!
他明白了,是这少女带给他的感觉和气场,让他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面前这个武道境界低微又卑鄙行骗的丑陋少女身上那通体淡泊、无欲无求的气度里,居然夹藏着的一种仿佛能掌控一切的不羁,这正是他曾在自己的那一位故人身上见过的!
可是宇文信皱眉。
这个少女却又绝不会是他认识的那个故人!
记忆中的那故人尽管年幼,却面若冰雪芳华,足见日后冠世的风姿。
那人的武道境界和天赋之高,令天下侧目汗颜。而她身后永远跟随着那个沉默寡言、却唯她马首是瞻的忠心剑侍。
至于面前的这个女子,虽在气质上与她依稀有一分相似之处,但是却身影枯瘦如柴,眼中也无一丝睥睨天下的孤高清冷。
甚至以他的功力,一眼便看出这分明是个久病羸弱之人。
恐怕她的根骨经脉也不甚强壮,以至于境界也就只能到金遥境而已了?
不过,既然谢昭敢站出来,她自然是确信宇文信认不出她的。
其实。这也不怪宇文信“有眼无珠”。
若是他当真仅凭眼睛便能认出她来,那才真是有鬼了!
今时今日的谢昭,与当年那个风华最盛、年仅十三岁的符景词,那几乎是脱胎换骨一般的区别和变化.
她因“悲伤月”之毒气海受损,内力真气几近全部被封于丹田,武道境界一落千丈。
此时别说宇文信肉眼相看了,即便是他亲自上手探测她的脉象,只怕也只会认为她是个天生不善习武、也没有天分的弱症之人。
除非当世杏林之中,那寥寥无几、赫赫有名的神医亲自来把脉,或许能看出她脉象中的些微诡异之处外,否则即便是宫中御医,也是看不出她体内的古怪的。
更何况,谢昭在被凌或救下恢复一丝自主意识后,便故意将体内的残毒引入面部肌底和皮下血管中,让自己的五官在“黑青胎记”作用下微微扭曲变化。
如今她那一张脸堪称惨不忍睹,只有眉眼和下巴那少数没有胎记覆盖的部位,还能依稀看出或许没长这胎记她也是个容貌“清秀”的姑娘了。
加上她一年零十个月前遭逢大变,身体底子损伤极大,人也消瘦极多。此时别说是与她五年多未见,只在她十三岁时与她有过一战之缘的宇文信了,即便是南朝天宸的靖帝符景言站在她面前,恐怕都未必认得出她来。
“你到底是何人?”
宇文信冷冷看着面前的少女。
谢昭失笑,道:“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下或许有‘孤狼剑仙’感兴趣的东西,想与您做个交易。”
宇文信冷嗤一声。
“就凭你?”
谢昭飒然一笑,轻轻点头。
“就凭我。”
宇文伊怒斥道:“我兄长是什么身份,你又算什么东西?一个下九流的江湖骗子罢了,还敢在我兄长跟前造次!
我们宇文部乃邯雍三十六部之首,我大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