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先前在九门提督府李家时,她面具下那张脸被大面积青黑“胎记”覆盖面目全非,符景琳眼拙不仅认不出她来,甚至没有起疑分毫。
但是同样的情景之下,对面之人若是换作了南墟,谢昭可就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蒙混过关了。
本着“敌不动,我不懂”的战术,她决定先行装死。
便姑且当作自己当真只是一个偶然途径此地,迷了路的游人。
想必就这么耗着,对方若不是南墟,便会觉得无趣,亦或觉得她并没什么古怪之处,将她当个屁放了。
然而事与愿违,貌似事情的走向并没有如谢昭心中预期盼望那样。
那人就这样无声无息观察着她,半晌过后,不仅没有离开的迹象,谢昭甚至感觉到那人似乎距离她更近了些。
她心里暗道糟糕。
她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瞥向前方,似乎在分辨面前的断崖瀑布距离她还有几步远。
伴随着一声极淡的嗤笑,如一汪冷泉般微凉清冷的声音突然在她近在咫尺处响起。
明明没死,搞成如今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居然还不肯回来?
如今天下真正还在祗仙玄境中傲视天下、睥睨群雄的,哪里还是二人?
不过只有南墟一人罢了。
方才她爬了许久陡峭泥泞、并不太好走的山路,此时额间还有些许汗湿之意,脸色也并未完全缓过来,面颊上没被青黑胎记覆盖的部分透着惨白。
——那人居然对她的心理洞若观火,已经转瞬之间便用极高明的轻功掠至她背后。
他们师兄妹彼此之间实在太过熟悉,就如同左手和右手。
谢昭失笑。
曰。
但是她刚张嘴准备说点什么,南墟已经淡淡道:
“编好新的身份了?想好如何蒙蔽于我了吗?
不过开口前,我劝你最好先想想如何解释自己的声音,会与符景词那个倒霉玩意儿如此相像。”
“怕被我听出声音,于是所幸装起哑巴一言不发。你以为这样便能蒙混过关吗——符、景、词。”
“站起身,转过来,别耍招。”
所以即便与您素昧平生,但也深知自己不配嘛。我这人命贱福薄的——”
她唇角微微抽动,又闭上了嘴。
在当世武道境界“天下
不过她突然思绪乱飞的想到,其实自己这话不够准确。
“公子啊,方才在下不是说了,见您衣着考究、气质不凡,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出身。
谢昭当即将头摇的飞快,还赔着笑。
但是这种雕虫小技在南墟面前却是行不通的。
她过去的十几年里,本就极少会住在昭歌皇城,与皇室中人、哪怕是血脉相通的皇子皇女们亦是相处不多。
而南墟那双气韵风流的凤眼,在看到谢昭转过身的那一刻,当即怔住了。
他下意识皱起眉峰,视线一寸寸从谢昭面目全非的五官上一一略过。
这与她一脉相承的嘴贱毒舌,除了当今世上唯二的祗仙玄境绝世高手之一、神台宫现任大祭司南墟大人外,再不可能有旁人了。
因此,就连他亦无法用摘星术,指引到她真正的方位。
这身法和速度如此熟悉……谢昭在心里微微叹息,她也不再抱什么侥幸之心。
既然如此,不若拜入我门下,我收你为徒。”
这一年多来他卜卦问天十余次,只为能查访到她蛛丝马迹的下落,证明她还活在世间。
果然,下一刻,那人开口说话了——
谁知不观察也就罢了,越是观察,便越觉得这人与记忆中人几乎大相径庭的背影,居然熟悉的让人心惊肉跳!
那是一种冥冥之中的
她不死心的还想再挣扎一番。
“怎么,你莫不是想从这里跳下去逃之夭夭?
谢昭没动,也不回头。
“——依我看,你不是命贱,你是嘴贱。而且不见明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
她只是功夫废了,并不是脑子坏了。
南墟冷冷一笑,打断了她。
老实讲,如果谢昭顶着如今这张脸和弱不禁风的身形,即便迎面和他走了个正着,他兴许都不会认出她来。
其动作之快,轻功之高,世所罕见。
“哑巴了?”
谢昭声的叹了口气,顺从的站起身,转了过来。
那表情就像是南墟十分无理取闹的问了一个极其显而易见、且愚不可及的问题一般。
而恰好那一刻,她把玩着手中雨石的背影和指尖流露的小动作让人如此熟悉,令他起疑,忍不住默默观察起来。
谢昭:“.”
“这可使不得,您是什么样的人物,在下如何消受得起。”
只是符景词所修习的大小梵音术与他的摘星术师出同门,对他的秘术有天然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