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早已埋伏好的皇庭侍卫,听到主子的命令,当即动作迅速地纷纷从两院交汇的侧边角门杀出。
谢昭见此,也只是了然般无奈的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
其实,她早就听出了角门外的动静。
但是还是想赌一赌,看看能不能说服九薇公主放弃这个念头。
不过嘛,看来她是失败了。
九薇公主对她的杀心,不会因为她的只言片语轻易打消。
谢昭轻轻抬手掸了掸百合色洽淡金竹叶纹路的便袍,然后含笑静静看着拓跋九薇。
她目光澄净且温和,道:
“公主,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九薇公主暗自咬牙。
她恨她如此风轻云淡、波澜不惊的神情,好像一切尽在掌握。
当然,这只是他们觉得。
看来这是没得商量了。
下一刻,一道身影从附近一处屋顶而降,转瞬间落在院中,挡在众多侍卫和谢昭中间。
圣使头七未过,想来英魂尚留人间。
女官弥萨在知道薄熄居然真的是宇文部圣地壶卢圣坛中地位显贵之人后,便敢怒不敢言。
她缓缓将手中长刀彻底拔出。
谢昭在弯下腰的那刻,心中默默念道:摩钶耶大人,请您放心去罢。如今的谢昭虽然江河日下、日暮途穷,但是圣使既将薄熄姑娘托付给她,她便不会失信于他。
她郑重其事的三跪九叩,行了一个子别父、徒辞师的重礼。
今日她便要让她知道,没有家世、没有武艺和力量傍身、只能依靠男人保护的美丽,根本一文不值!
她抬起下巴,示意身后的侍卫们动手。
“薄熄虽然无能,武道境界算不得高强。但是三年之内,任何人若想动她,都要问过我手中的‘哭龙荒’!”
——这种心思叵测的女子决计留不得,薄熄副使,您可别站错了队。”
“薄熄。”
在此期间,壶卢圣坛众信徒将以姑娘马首是瞻,奉你为副使。”
九薇公主道:“三日前,壶卢圣使摩钶耶大人魂归长生天。如今,圣使的死讯已送至宇文部王帐,并召喻整个阿尔若草原。”
副使?
“薄熄姑娘,圣使留下的神喻中曾说,少使逻卓成年前将暂离壶卢圣坛,去往别处密修。
十几名侍卫被这番变故惊得脚步微顿。
薄熄听罢冷笑一声,“我修‘有请道’,听不懂公主话中这些弯弯道道,只知道遵循自己的本心行事。”
谢昭轻轻叹气,失笑着摇了摇头。
“不错,本宫的记性算不上太好,但是对姑娘印象深刻。你曾是摩钶耶圣使座下武道境界最高之人,如今又是代行圣使职责的副使,为何与这些外族人搅和在一起?”
谢昭闻言,神色也是黯然落寞。
寻常皇庭侍卫的武道境界倒是不高,大多只是灵觉境。
待薄熄行礼完毕,拓跋九薇才道:
女子掌中长刀出鞘两寸,神态和音调具是清清冷冷。
然后右手一挥,剑锋锋芒毕露,直直挡在了谢昭身前。
九薇公主轻轻点头。
她屏气凝神、目不转睛的盯着薄熄那张让人见之便印象深刻的脸好一会儿,突然道:
女官弥萨皱眉冷斥道:
“怎么?何故如此畏首畏尾?难道仆遇强敌,你们就要抗公主之命不成?不忠之人,皇庭近卫军可是不敢留的——”
眼前突然出现的女子周身气势强横,明显是武道中的高手!
因此他们一时裹足不前,下意识回头看向九薇公主。
她转身看向北边,双手交叉躬身,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晚辈之礼。
但是架不住人多势众且配合默契,照理说拿下比他们高出一个大境界的金遥境病人,问题应该不大。
对于这位在阿尔若草原行迹近百年的摩钶耶圣使,北地之人没有人不敬重。
“还在等什么?还不拿下!”
她侧目看向谢昭的眼神冰冷,虽谈不上什么恶意,但满是戒备提防。
“退下!”
“我该知道什么?”
薄熄不置可否的轻轻颔首,不卑不亢淡淡道:
“九薇公主大婚时,按宇文部祖制曾到壶卢圣坛拜祭宇文氏祖先。圣使主婚,薄熄与您在长生树下有过一面之缘。”
“薄熄副使有所不知,这位谢姑娘根本不是邯庸人,还曾被本宫的驸马刑讯。
那位享誉北地、一生慈和、令人敬仰的老者,终于还是离开了吗。
她垂头笑笑,淡淡唤了一声。
“本宫见过你,你是摩钶耶圣使大人身边最信重的信徒。”
不消片刻,她额上便已青紫。
薄熄微微蹙眉,她不动声色的偏头看向谢昭,与之交换了一个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