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又道:
“对了!既然你所中之毒乃是西疆失传已久的秘药,那么伊闼罗氏掌姓人会不会有什么办法?
她毕竟是西疆当代医律大人,哪怕不能根治,若是有法子稍微能助你有些改善那也是好的。”
谢昭笑着摇头道:
“你当我没有想过吗?只不过之前时机不对,既然如今我们即将离开,此时倒是可以问上一问了。”
韩长生听了立刻兴奋了起来,他抚掌催促道:
“——那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去啊!孰轻孰重都不知道吗?当然是自己的小命儿最要紧了!”
谢昭见他那副样子,登时被逗笑了。
她微微叹气,给他们堵心道:
“其实关于此事,你们倒是不必如此激动。
你们想想,既然‘悲花伤月’是西疆早已失传百年的秘药,更是百年来无数西疆伊闼罗氏医律始终无法复刻出来的绝密丹药,想必即便是伊闼罗黛梵也未必能有解法。”
凌或和韩长生闻言,唇边的笑意登时收敛了几分。
他们现场直接给谢昭表演了一番,什么叫作笑容消失术。
但是二人转念一想,谢昭所言绝非泄气消极的危言耸听。
西疆酆斓皇宫中的太医,几乎都出自于伊闼罗氏。
这百年间,其实也不乏伊闼罗氏出众的门人供职其中。
但是即便如此之多的优秀出色的西疆医律,一百多年里都无法复原“悲花伤月”的药方,那么更勿论其解毒之法了。
伊闼罗黛梵虽然是西疆当代最负盛名的医律,但是毕竟年轻,未必便后来者居上能赶超无数伊闼罗氏的前人们。
兴许针对谢昭身上的毒伤,即便是她那也是无计可施的。
谢昭将丧着脸的凌或和韩长生赶走,让他们回去收拾自己的行囊。
待他们离开后,她旋即也换了一身出门的打扮,准备当面与伊闼罗氏掌姓人辞行。
至于她的毒嘛,其实谢昭并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
果然,当伊闼罗黛梵得知谢昭他们居然即日便要离开返家,当即十分错愕。
但是人家外来是客,如今有事决定返家,她即便心中有再多漪澜与不舍,也没有理由去阻止。
谁知不等谢昭开口提及,伊闼罗氏掌姓人便主动开口,说想在谢昭离开前替她请一请平安脉。
瞌睡了便有人送来了枕头,谢昭自然从善如流的伸出那抹苍白纤瘦的手腕,坦坦荡荡放在桌案上让伊闼罗氏掌姓人一探究竟。
伊闼罗黛梵含笑颔首,旋即将二指轻轻悬于她的手腕上。
她的表情本来十分宁静随和,谁知越是探脉,眉心便皱的越紧!
半晌过后,她轻轻松开二指,迟疑着抬头看向谢昭。
“谢医律,您的脉象好生奇怪复杂,时强时弱,内劲却虚空不足。
我探得您经脉肺腑中,似乎还残存着一缕若有似无的毒素,不知您日前可曾中过什么毒?
但是为何你的丹田气海深锁极紧,居然将我的指力完全屏蔽,黛梵几乎探不到您丹田中的境况,莫非其中也有残毒吗?”
谢昭摸了摸鼻子。
她的丹田之中哪里是残毒?
那分明就是个天大的毒窝。
当年她说中的“悲花伤月”,如今几近全部蜗居在她的丹田之内。
谢昭此时心里已经有数了,伊闼罗氏掌姓人的虽然医术不差,但是毫无武道境界傍身,因此对于摸清她的病症恐怕还不及“逍遥医圣”闽逍遥。
当日闽逍遥扶脉以后,连蒙带猜,就大差不差能将她所中之毒猜得七七八八。
而伊闼罗黛梵半点内力都没有,甚至无法单单从号脉,便能勘破她丹田气海的状况。
如此看来,关于她所中之毒其实伊闼罗黛梵必然也是没辙的。
虽然难免有一点失望,但总体来说亦在她的意料之内。
于是,谢昭遂轻轻耸肩,笑了笑道:
“无妨,都是胎里带来的老毛病了,掌姓人不必替在下担忧。
明日我们便要离开西疆了,此去一别,不知再见之期。
谢某惟愿掌姓人日日顺遂,福禄如海,有帆有岸。”
伊闼罗黛梵心中微微一抽。
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却还是十分循矩蹈矩的端正坐在原位。
片刻后,年轻的酆斓皇朝伊闼罗氏当家人,也只是礼貌的微笑道:
“昔日有朋自远方来,今又将赴于远方。
黛梵心中尽管不舍,却无以言表,愿谢医律一路安康,岁岁常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