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地的一瞬间,佩斯利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四周很安静,光线暗淡,整条街上就三个人——剩下的两个是亲眼目睹她凭空出现的目击证人。这让佩斯利不得不怀疑维卡是不是因为讨厌自己而故意为之。可惜现在她和苏联人分道扬镳,有什么矛盾只能之后再解决了。
她慢吞吞地伸出手,揪住蝙蝠侠的披风一角,然后拽着它吃力地站起来。——没办法,她的右腿是痊愈了不假,但萎缩的肌肉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蝙蝠侠在她身后仿佛一根坚硬的木桩,哪怕披风被抻直了也一动不动。佩斯利拍拍身上的衣服,顺便转过头,十分贴心地抚平了披风上的褶皱。触及光滑冰冷的布料后,她搓了搓手指,面露惊叹:“哇,这是用什么做的?”
警长的脸上还挂着刚才的假笑。他看看佩斯利,再看看蝙蝠侠,张嘴想说些什么,但什么也说不出来。
“记忆纤维。”蝙蝠侠回答道,“——可以通电。”
佩斯利微笑着点头,假装没有听出这句话中冷冷的威胁。她将目光放向远处,看见展柜玻璃被打破的珠宝店:“……这地上怎么有一滩血?”
“嘿——嘿!等一下!先别急着转移话题。”戈登终于找回了他的声音,他指着佩斯利:“——你是怎么……你从哪儿来的?”
“这重要吗?”
“这很重要。”蝙蝠侠用那种看向危险犯罪分子的眼神看着她,“跟我们说说。”
现在的佩斯利十分狼狈,头发湿漉漉的,眼尾有一块乌青,藏青色的呢子大衣上沾满了泥土和雪粒,裤腿还被血浸湿了,一看就是和人打过一架——这副样子让她编造理由的可选范围非常小,首先就得排除“担任魔术表演助手时魔术师失误”或者“走在路上一不小心掉进下水道结果误打误撞打开了小型虫洞”这种很不值得推敲的谎话。在这个危急关头,佩斯利首先决定转嫁责任,她严肃地指向蝙蝠侠的披风:“是它的问题。”
“我的披风没有问题。”披风的主人迅速拆台。
“你怎么知道没问题?你做过实验吗?你有明确的证据表明你的‘记忆纤维’没有空间传送的功能吗?”
“你在试图用诡辩转移话题。”
“我在指出你身上的疑点。”佩斯利看向戈登,“——长官,你和此人认识多久了?”
“啊?我吗?呃、认识很多年了?”
“在这段时间里,蝙蝠侠是否明确表过态,说他不是空间法师吗?”
“……没有?”戈登不自觉地陷入思索,“不过有的时候,他的确能迅速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我一开始还怀疑有两个蝙蝠侠……”
“我的、披风、没有问题。”蝙蝠侠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开始表态。他浑身紧绷,眼中散发着冷酷的光芒,似乎正在为自己陷入这个过于无厘头的自证环节感到羞耻,“……我向你保证,不是空间法师。”
“啊哈,你没有否认自己是法师——好吧好吧!别这样看我!就当你的披风没有问题好了……”佩斯利深吸一口气,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我明白,我看上去很可疑——我承认,有一个秘密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就在刚刚,我突然意识到合作的前提是相互信任……所以,希望你们能信任我。”
“……”
佩斯利讨厌说谎,但她的确能做到在说谎的时候面不改色甚至理直气壮。她站直身子,用那双充满深意的眼睛注视着面前的两位哥谭人:“你们都知道,我曾经是FBI,对吗?我任职于行为分析部,整个小组没多少人,大家都住在匡提科的总部周边。
“而在美国,915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每天发生的重大罪案,包括儿童拐卖和人口失踪,是数不胜数的。和警察不同,我们并不是以地域为单位的执法机构——想象一下,美墨边境出现了凶残的连环杀手,我们从接收案件,到做好准备,再到抵达目的地,中间得浪费多少时间?对执法者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效率——戈登警长,你应该能理解吧?”
戈登深以为然地点头:“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在这种情况下,身为执法机器的FBI,把空间转移技术列入到年终考核中也不算过分,对吧?你总不能指望我们靠一架小型飞机就干了全国的活吧?”
“……你的意思是FBI都会魔法?”
“不不,这不是魔法……是基础知识。原谅我不能再透露更多细节了——国家机密。”
“我总觉得你在把我当傻子骗……”戈登摸了摸他的小胡子,若有所思,“但是我又好像被你说服了……”
蝙蝠侠突然走近佩斯利,用他宽大的高科技披风遮住了戈登的视线,免得对方彻底走进佩斯利诡异又莫名自洽的逻辑中。佩斯利眼前一暗。她抬起头与蝙蝠侠对视,某种冰冷的压迫感像倒塌的冰山一样兜头而下。
蝙蝠的声音低沉沙哑:“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你不能把你的规矩带到哥谭来。”
佩斯利扫过他身上黑色的战甲,然后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