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会笑出来的,她却什么表情也做不出来。
那猩红的血液还留在记忆之中,见过这样绝望的一幕,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笑。
她的母亲死了啊,即便她看起来有些神经质,但是那是她的母亲啊。
就被这么被随随便便定义了生命的去留。
她当时又有多么无助呢?
体内的咒力要冲破皮肤,在灵魂尖啸,狂风暴雨般侵袭着躁动的心脏,加茂枫低头,紧紧咬住下唇。
好荒谬。
“姐姐...姐姐......”
“姐姐......姐...姐......”
加茂枫注视着灵魂深处的黑点,觉得它像一颗小小的种子。
含着她的愤恨,含着她的痛苦,含着她的不甘。
需要小心呵护,小心浇灌,让这力量越来越强,最终才能冲破土壤,长成参天大树,将掩埋她的沙石全部掀翻。
*
这间厅室并非加茂家最大的厅室,相反,在前院的位置里都有些偏僻,一般不会开放。
如果要说它有什么用,大概类似于审问或者处刑吧。
别看它平平无奇,但其实墙壁和角落都摆放着不同的咒具,还设有特殊咒符,很适合埋伏。
上一次使用这间厅室是为了什么来着?哦,有个禅院家的间谍想要害死他们的家主夫人,后来在这里处决了。
说起来那天也是,刚收拾干净,这位大小姐就被人拖着进来了。
相比起当年莽撞无措,脏兮兮跪在地上的模样,如今她腰板挺得分外笔直,表现得不卑不亢,哪怕被太刀划破喉咙,也只是稍微张大了点眼睛以示震惊。
明明才过了一年而已,整个人却已经有了这么大变化。
果然是侍女队调教出来的啊。
众人不动声色地看着女孩的身影,只见她张了张唇,似乎想说点什么,最后化作一句顺从应答。
“我知道了,我会尝试和妹妹沟通。”
小姑娘的声音轻轻的,尾音带着一点颤抖,似在强作镇定。
她慢慢闭上了那双灰质的双眼,放平了呼吸,将双手捂在胸口之上。
烛火在灯芯上左右晃动,笼火攀着廊柱,暖光如自上而下,将人影拉得老长。
压制呼吸让人头脑有些缺氧,黑雾一般闷沉沉地笼罩在心头,带动体内的血液分子一起颤抖。
“姐姐...姐姐......”
杂乱的呼喊在虚空之中浮现,似男似女,伴随着丝丝霉味。
女孩背后的黑影越拉越长,逐渐化作扭曲的漩涡,将空间搅糊成一团。
“姐...姐......”
庞大的咒力挤满房间,激发了动物对于危险最本能的反应,众人不自觉握紧了手里的咒具,身体绷成一张蓄势待发的弓,死死地盯着几乎要铺满地面的黑影。
咒灵的碎碎念就像是复读机一样,在黑暗里此起彼伏,模模糊糊地屏蔽了五感,漂浮在脑子表层。
慢慢地,一点点将人的意识完全笼罩。
他们就像被埋进泥土里的肥料,被祂肆意地汲取。
有些看不真切现实,看不真切虚幻,永远地沉睡在黑暗之中。
最前方的男人眼神一沉,太刀直接深入了小姑娘的脖颈一分,鲜红的血液源源不断涌出。
疼痛感让她浑身一震,黑影瞬间如扎破的气球消散在空中,咒力残秽穿透神经,化作无形的烟雾飘散在空中。
众人浑身一震,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瞬间汗湿了后背。
凌厉的视线再次聚焦在加茂枫身上,她瞪着眼睛,紧紧抓着衣角,脸色比刚刚还要苍白一些。
不行......她会在彻底释放出加茂依存前,就被这把太刀抹断脖子。
她憋着一口气,语气诚恳急切,“对不起......我现在和妹妹的联系还很微弱,刚刚那样是我的极限了。”
“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和妹妹建立更紧密的联系,让她——”
话音未落,加茂家主手中的刀收紧,向下一压,成功阻止了女孩剩下的话。
众人陷入沉默。
这样的力量,危险,但又强大。
只是一只初生的特级咒胎,若是等她能成长起来......
加茂枫的呼吸加重。
要怎么办,咒丝现在用不了,她今天果然还是要葬身于此吗——
“家主大人。”
一个血人嘶哑着嗓子从屏风后站出。
他的身型佝偻,血管也和细,从身体的结构看,年纪可能是加茂家主的两倍还有余,这在以短命著称的咒术界算是当之无愧的稀有品种。
“你也看到了,这是很强大的力量,”对方的目光紧锁着面前的二人:“我们之前说好的,如果这个孩子还在可控范围,那就把她留下。”
可控范围。
加茂家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