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县丞地汇报完镇子的情况,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哪怕大将军是个文弱的书生,看上去一副很好欺负的模样,他也不敢小看。
真要是个好欺负的人,那些彪悍又匪气的将领能服气?
青云默不作声听了半天,一点重点都没有,目光斜斜瞟了过去,慢慢从高台上走了下去,看着局促不安的陈县丞,而后一脸和善地笑道:
“陈县丞,不要这么拘束嘛!我知道大军突然来了镇上,百姓们害怕,恐惧,人之常情,我理解的。
世道这么乱,三天两头不是土匪打劫,就是叛军攻城,隔三差五来一遭,万贯家财也经不住如此祸祸。”
青云在身上掏了掏,掏出了一个小东西跟一个盒子,她的官印跟任命书,白彦衡交代她一定带的。
当时她真觉着他莫名其妙,朝廷都没有了,带这两个东西有什么用,难道打仗的时候喊:“不许动,我是朝廷命官,投降不杀!”
信不信,别人看她得是神经病。
要不是这两个东西能证明,她曾经的确是个县令,意义非同寻常,她早丢了。
东西塞到他手上,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拉到衙门门槛上坐着闲聊,顺手塞他一根黄瓜,青云自个也拿着根啃。
白彦衡睨了眼青云,然后跟蒋弘历等一干将领都走了,外面还有大把的事等着他们干。
人口普查,土地稽核,粮食几何等等琐碎的事。
衙门里就只有青云跟陈县丞两人了,出了衙门了还能听到他们青爷的忽悠声音飘出来。
“这是我的官印跟任命书,朝廷还在的那会,我是齐山的县令。
齐山知道不?
山嘎达偏僻的小地方,一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周围全是高山野岭,说是个县城,连个镇都比不上。
就两条街道,笔直的,一眼望了头了,打个转都不要一刻钟,连个衙门都没有。一个县就十来个村子,一半还是荒芜的空村。
那山头上好多土匪。
我上任后,几乎露宿街头,连个遮风挡雨的破庙都没有。没有衙役,没有捕快,得亏那时候是夏天,蚊子多,咬了点,要是冬天,都得冻死。
说是是两条街,都是土疙瘩的房子,大部分还是倒塌的,没倒塌的,也是摇摇欲坠,危险得很。我进城的时候,一个人都没见着,屋檐下没有挂辣椒苞米,没有家禽家畜,晚上也没有灯火,还以为是废弃的县城,打算睡一晚,第二天走人的。”
青云一点架子都没有,那些彪悍匪气的将军也不在,陈县丞的神色从畏惧
警惕,拘束,然后慢慢松懈下来,不知不觉也跟着啃黄瓜了。
主要是青云咔嚓咔嚓的啃得香,陈县丞饿一天了,也顶不住。
“那鬼地方是一个也呆不下去,要不是书童拦着不让走,说晚上有狼,一晚我都不想住的。结果你猜怎么着?
半夜,突然有人喊:土匪来了,我人还是迷迷糊糊的,被仆人拉着跑,鞋子,衣服都没穿,往山上跑......”
青云八卦自己的经历,一半真话一半假,陈县丞看官印跟任命书,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反正面上倒是信了的表情。
两人闲聊的当中,青云穿插这问问镇上的情况。
比如,她说齐山一个县也就一两万人,咱们镇有多少人啊?
再比如,她带兵去剿匪,然后问咱们镇周围有没有土匪叛军啊,有的话,她要安排人马剿了。
两人聊到天黑,有人过来点了灯还在聊,直到外面的江海来喊吃饭。
青云留陈县丞下来一起吃,再三的留,陈县丞死命推诿就是不愿意留下来,没得办法,不吃饭可以,青云准备了粮食跟一些菜跟腊肉,非要他带走,不带走就是看不起他。
陈县丞走的时候,人有些恍恍惚惚,家里的妻儿老小看到他提了粮食回来,震惊之余还跑出门口看看,月亮是不是打从西边出来。
得罪是大将军送的,第一反应是:大将军是不是傻的?
大军没有骚扰百姓,也没有强抢东西,再加上青云跟陈县丞两人闲聊过后急速升温的感情,在陈县丞的配合下,宣传大将军是个好人等等,经过几天的观察,镇上的老百姓终于走出了藏身的屋子。
蛀虫该抓的抓,该杀的杀,一系列的凶残手段镇压下去,闹哄哄的镇子又安静了。
等到分土地了,镇子里又热闹起来了,个个笑的跟个傻子似的,倒有点相信这些大军是北地的正规军了。
听说书先生讲,北地衙门都是这么干的。分了土地,大军帮着老百姓开荒,开荒之后又发种子再帮着种地,老百姓的笑得合不拢嘴。
衙门事先贴告示出来,大军出了力,衙门又出了种子,等粮食收割后,一人一半,之后按北地的税务交税。
看到北地的税务,少得可怜,老百姓哇哇哇的尖叫欢呼,可高兴了。青云他们也高兴了,双方皆大欢喜。
衙门的公务还是交给陈县丞,不,现在是陈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