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刚刚开始不久,婢女的声音就飘来:“谢公子……谢公子……”
却是陈清澜见谢傅久未回来,生怕谢傅醉倒无人知道,特意差婢女桃儿来寻。
兰甯理了理被谢傅扯得七零八落的衣衫,又梳理了一下鬓发脸容,轻声道:“你先出去,我随后过去。”
这会倒庆幸婢女来的及时,不然只怕她也忍不住了,而她的情况比较特殊。
谢傅回到内室酒桌,众人关心几句。
一会之后,八人陆续归位。
八人面面相觑,莫名有点紧张,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乱出令,要是出什么解衣共寝,那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陈清澜开口道:“猜先吧。”
朱长照猜中,他和张凌萝这对鸳鸯先开始,张凌萝往筹筒抽出笺令。
朱长照心中暗忖,“可不要选中什么太过分的,若是对凌萝有什么非礼之举,他这个做长辈的,真不好跟张家人交代。”
其他出了令的人也心思各异。
张凌萝抽出笺令,为了公平,她将笺令递给一旁的侍女,由侍女来念令。
众人的目光又立即齐刷刷落在侍女身上,在万众期待中,侍女将令念出:“孔雀东南飞。第一杯仲卿归家,兰芝诉苦,焦仲卿献酒,叫一声娘子你辛苦了。”
众人一听,只觉是雅令,看来大家还是比较注意分寸的。
朱长照更是松了口气,露出笑容。
《孔雀东南飞》是乐府双壁之一,张凌萝作为名门千金如何能不会,立即吟唱:“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便可白公老,及时相遣归。”
待张凌萝唱完,朱长照端酒上前献酒,温柔唤道:“娘子,你辛苦了。”听完此诗,他真的想到家中妻子,这一声唤倒是情真意切。
张凌萝含羞接酒,娇声道:“多谢夫君惜奴。”杯中酒一饮而尽。
不得不说张凌萝这声应,应的绝妙,入情入境。
众人喜悦,连称雅令。
侍女继续道:“这第二杯,刘兰芝被家婆休掉驱赶,夫妻两人在临别时立誓,共饮一杯。”
张凌萝和朱长照共唱:“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两人共饮一杯。
侍女继续道:“第三杯,刘兰芝投水自杀,独饮一杯。”
只听张凌萝听完,为求逼真刚要脱鞋,她的双鞋已经当做酒杯,便脱下白袜,整齐放置一旁,悲壮唱道:“我命绝今日,魂去尸长留。”杯中酒一饮而尽。
众人无声,虽是雅令,到最后却是让人有点伤感,特别张凌萝表现的入情入境。
朱长照先出声笑道:“好令好令,不知这令是谁出的?”
却无人主动承认。
青莲低声问道:“兰甯娘子,投河为什么要脱袜啊?”
兰甯笑道:“本是脱鞋,张小姐脚上无鞋,只好脱袜作数。刘兰芝脱鞋却是为了让人知道她投水地点,好打捞她的尸身。”
青莲心疼道:“真是可怜。”
兰甯说完特意看向谢傅,似乎在说你若弃我,我便如此。
谢傅回应她的不是满眼柔情,而是满脸决绝,似乎在应,我断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在你我之间。
感觉到谢傅的情义,兰甯心里欢喜极了。
陈清澜出声笑道:“好啦,得抽一支欢喜令出来调节气氛,轮到谁了?”
易杭出声道:“轮到我和牡丹娘子这对鸳鸯。”说着笑看牡丹娘子一眼。
牡丹娘子似乎怕羞,把头低了下去,见易杭去抽笺令,忙出声道:“我来抽。”
易杭大方,笑道:“牡丹娘子,你可要抽支喜令。”
牡丹娘子抽好,依例将笺令递给侍女,侍女念了出来:“沉香救母唤亲娘。”
易杭听完,“哎”的一声,“怎么又是这种悲令。”
牡丹娘子咯咯笑了起来,易杭问道:“牡丹娘子,你笑什么?”
牡丹娘子应道:“不知道哩。”
侍女继续念道:“第一杯,沉香自饮一杯,悲唤一声“亲娘啊”,献酒三娘。”
易杭巡视酒桌一圈,问道:“这是谁出的令?”
兰甯娘子冷声说道:“你照做就是,管谁出的令,玩不起嘛……”
易杭笑着打断,“哪能啊,我岂是那玩不起的人。”说着自饮一杯之后,端酒来到牡丹娘子面前,悲唤一声:“亲娘啊。”
牡丹娘子接过酒来,应声:“嗳,我的亲儿啊。”
牡丹娘子冷不丁的这一应,顿时让全场哄笑起来,兰甯娘子更是笑的花枝乱颤,止不住笑:“真是……真是一个好孩儿。”
易杭脸皮再厚,也不禁老脸一红,出声打断众人的笑声,“继续继续,说不定下一杯就是沉香吃乃。”
牡丹娘子脸色立即一红,怒道:“胡说八道,沉香救母时已经成年,哪有……哪有……”那两个字眼却实在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