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半夜 , 整个京城才陷入沉沉的安眼中 。
养心殿的一天是在鹰唱声中开始 , 旭日在天际探出了头 , 殿内的宫人们也寒寒宝察地骚动了起来 。
自正月初一的登基大典后 , 顾非池就下旨把早朝时间从卯初推迟到了辰初 , 对此 ,
连最古板的礼部尚书裴谨都毫无异议 , 这蹄冬天 , 谁不想在热炕上多睡上一时半儿呢 。
顾非池看了一眼被他放在床头的怀表 , 小心翼翼地撑起了上半身 , 放轻手脚打算起身 , 却感觉自己的袖口一紧 。
他垂眸看去 , 中衣的袖口被两根葱白般的手指捏住 。
“ 阿池 , 你要起了吗 ?“ 萧燕飞唇间出低低的嘱咛声 , 睡眼惺忠地睁开了眼 。
她还没睡醒 , 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 打着哈欠 , 透着几分娇滴滴的孩子气 。
顾非池轻轻地 “ 嗅 “ 了一声 , 欺身在她的眼皮上亲了亲 , 温栖 , 缙缙 , 如珠似宝 。
「 多睡一会儿 , 不用陪我用膳了 。 “ 他柔声在她耳边轻轻呢喃 , 又在她粉雕玉玟般的耳垂上也啄了一下 。
萧燕飞又捏了捏他的袖口 , 只犹豫了一瞬 , 就被瞌睡虫彻底打倒 , 沉沉地睡了
这一合眼 , 她直睡到了自然醒 , 才悠闲地起身 , 吩咐祝嫁嫁去把去年宫中的账册取来 。
萧燕飞原本就打算 , 等过了正月十五 , 就闲下心来盘盘账 。
而现在 , 都有人把贡品卖到自己手上了 , 盘账这事显然是拖不得了 。
于是 , 等萧燕飞用完了早午膳 , 一箱子沉甸甸的账册就被两名内侍拙进了养心殿 。
萧燕飞随便抽出两本 , 快速地翻了翻 , 眉头直皱 。
第一本账册看了还没一半 , 她突然将它一把合上了 。
“ 算了 , 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内库 。“
萧燕飞起了身 , 随意地掸了掸衣袖 , 又吩咐海棠带上内库的账册 , 就在众人的簇拥下去了内承运库 。
大景朝的国库分为外库和内库 。
外库由户部掌管 , 而内库从太 | 祖皇帝建国起 , 就是天子的私库 , 每年各地的赋
税都要拨一部分到内库 , 还有各地定例的进贡 、 上礼等等 , 皇帝愚怎么花就怎么花 。
自顾非池登基后 , 就顺理成章地继承了整个内库 。
内库不仅仅是一间库房 , 而是一个总称 , 下面又细分为十二间库房 , 光清单和账册就有沉甸甸的几箱子 , 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清点完的 。
萧燕飞想想就觉得头疼 。
她今天来得猝不及防 , 内库的宫人们都惊了 , 守门的小内侍连忙跑去通禀了内库的掌印太监徐公公 。
徐公公率领一众内侍步履匆匆地跑来迎接凤驾 , 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 参见皇后娘娘 。
萧燕飞随意地拙了拿手 , 想起昨天卖灯的人说那盏连花灯是闽州寿山石所制 ,
就问道 :“ 玉石印石在哪个库 ?“
徐公公以为萧燕飞是好奇 , 想着妇人自是喜欢珠宝玉石的 , 笑呵呵地答道 : “ 回娘娘 , 在乙字房 。“
旁边的一个小内侍在徐公公的示意下 , 接口道 :“ 乙字房里都玉石印石珠宝 , 像羊脂玉 、 翡翠 、 玛瑞 、 珊瑚 、 青田石 、 寿山石 、 昌化石 、 巴林石等等 , 都存放在里面
“ 带路 “ 萧燕飞简明扼要道 。
徐公公只迟疑了一瞬 , 伸手做请状 ,“ 皇后娘娘 , 里边请 。“
徐公公便与一众内侍箱拥着萧燕飞往里走 , 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 , 直来到一间挂着 “ 乙 “「 字竹牌的库房前 。
库门紧闭 , 上头挂着一枚沉甸甸的铜锁 。
他也没打开锁的意思 , 指着前方这一道道看着相差无几的库门 , 客客气气地说道 :“ 娘娘 , 这一排的库房都属于内库 。“
“ 娘娘放心 , 内库是皇上的私库 , 奴婢等定会小心看守 。“
他没半句不敬之言 , 却在委婉地提醒萧燕飞 , 内库只属于皇帝 , 皇后没有权力要求他们开内库 。
话音刚落 , 就听一阵 “ 叮咚 “ 的金属碰撞声 。
知秋从袖袋中掏出了一大串铜钥匙 , 故意拿在手上招摇地晃了晃 , 十几把钥匙摇来晃去 , 吸当作响 。
“ 找到了 , 乙字号的钥匙 。 “ 她从一串钥匙中捏住了其中一把 , 从内侍们身边过 , 就要去开库房的房门 。
徐公公和几个内侍有那么一瞬傻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