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风堡最深处,是一座拔地而起,宛如小城池一般的四方角楼,三面连接纵横起伏的山岭,唯正面与外界相通。
七丈高的角楼,已经不比一些大城的城墙要低,通体由青色带有鱼纹的巨石雕琢架构而成,城门则是黝黑的铁石铸造,由机关齿轮发动,显然在防御上面,啸风堂很是下了一番心思,也是其底蕴之显现。
此时,啸风堡外围发生的屠戮厮杀,早已经惊动了这角楼上的守卫,上面已经布满了手持刀枪,弓箭的武士,人头密密麻麻,做好防御的准备。
在角楼之下,是大约不到百个残兵败将,惊慌失措的聚集在那里。
衣衫褴褛,身上还有各种伤痕,披散着头发,看着黑压压的大军缓缓逼近,疯狂的拍打着角楼的铁石大门,涕泪横流,只希里面的人放他们进去。
令狐锐此时志得意满,手持钢枪,策马而上,小步滴答滴答的踏上前来。
在他身后,是在暗夜当中,一望无边际,且经历鲜血洗礼,战阵磨砺,彻底从江湖人士,演变为朝廷大军的精兵强将,各个气势森然,杀伐无俦,浓烈的气息,甚至搅动的这数里方圆,都被一股强横的军势所笼罩。
令狐锐手臂一挥,便有染着鲜红甲胄的步卒押解着被俘虏的啸风堂弟子,以及其家小上前。
一批人数也着实不少,粗粗算来有数百个,跪倒在那些已经被逼赶到绝境的人身前,哭嚎,啜泣,哀鸣,连带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绝望。
“啸风堂,张智冲,暗中与南方叛军合作,为其输送物资,背叛朝廷,罪行罄竹难书。
今由扬武将军,延平郡王查证属实,特命扬武副将令狐锐攻破啸风堡。
但有顽抗不降者,杀无赦,而弃械投降者,安全无忧。
待到查证与南方叛军无关,自会还你等一个清白。
最后给你们一个机会,降者不杀!”
这字字句句,乃是令狐锐以自身雄厚真气迸发扩散而出,雄浑有力,在这只有寒风嘶鸣,战马蹄响的夜晚,显得无比的响亮,清晰。
不但传到了角楼之下,那群已经被大军吓傻的近百人武士,也传到了角楼之上,角楼当中,被鼓噪顽抗的武士们耳中。
在灵狐锐话音落下大约十息时间,便有数人惨淡哀嚎数次,自戕而亡,鲜血洒在这黑漆漆的地上,看不到一丝希望。
剩下的人,都是没有勇气自杀,贪婪惜命之辈。
见角楼内的人不放他们进去,不远处,就是黑压压,一望无边的扬武大军,心中几乎都有了相同的决断。
眼下,只有投降或许才能逃得一命,至于对方是否说话算话,他们只能听天由命,毕竟到了这一步,已经是生死不由自主。
再说,就算他们进了角楼之内,真能抵挡住那如狼似虎,凶狠残暴的扬武军吗?
真切和这些兵卒们厮杀,还逃得一命的他们,是最了解这些兵卒的强横。
单个武力,不足为凭,可结成阵势,靠着精良的装备,步步紧逼,威压,直击就能爆锤他们这些还在各自为战的乌合之众。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现在下令攻伐啸风堂的,可是那位扬武将军,以及延平郡王,这两位大佬已经将啸风堂定了性,与南方叛军勾结,即便今日侥幸逃脱,日后还是难逃一死。
他们说白了,只是小虾米,只想活着,那些大罪,也未必落到他们头上。
故而,在仅有的几个血勇刚烈之人自戕之后,剩下的那数十个伤痕累累的武士,在没有任何沟通的情况下,竟然齐齐朝着扬武大军冲去。
一边冲,一边双手高举,呐喊,“我们降了!”
而角楼之上,一个身材魁梧,膀大腰圆,下颌长者浓密短须的方面大汉见到这些啸风堂弟子,竟然当着他们的面背叛自己,投降敌人,眼皮一跳一跳,肺都快气炸了。
二话不说,拽过身侧一个武士手里的长枪,朝着下方就是狠狠一掼。
嗤的一声破空响,黑暗的天空被一道裹着青烟的长枪给狠狠撕裂开来,化作一颗天外流星,骤然落到那些投降的武士的身边。
轰隆一声巨响,长枪在触地的瞬间,被一股极为恐怖,强横,凝练的劲道所崩裂,粉碎,化作数不尽的细小碎末朝着四面八方飞溅。
宛如江湖中驰名已久的暗器,暴雨梨花针,铺天盖地,避无可避。
伴随这凶狠一掼的,还有一声冷厉无情的命令,
“将这些叛徒,通通射杀,一个不留!”
随着本能的反应,一阵密集的箭雨便从天而降,落在被那长枪爆炸碎裂后而伤亡惨重的数十人头顶,一阵渗人的哭嚎声后,几乎没有多少幸存者。
而射出这一箭的不少人,则在反应过来后,脸色发白,心中别扭,带着些怒意和不满。
角楼之下的这些人,其实不少都是和他们相熟,一同练武的弟子,不乏好友。
关系不说亲密,总归是同一阵营,如今死在自己人手里,难免兔死狐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