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远桥心狠吗?
或许吧,毕竟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亲晚辈,被人格杀,自己却无动于衷。
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赵浑并不是死在孟昭手上,而是死在他这位孟家宗师手上才对。
然而,说到底,还是两人之间只有单纯的血脉关系,具体的感情,一丝也无。
孟远桥早年离家,和孟正安是有感情,却也算不得多深,而与孟昭之间,则是和陌生人也差不多。
若非,孟昭自己异军突起,成为名满神州的北孟龙王,孟远桥根本不可能专门潜伏在他身边,保护这来之不易的孟家真龙子。
假如,这里说的是假如,赵浑和孟远桥从小便生活在一起,彼此感情深厚,那么今日孟远桥大概率是不会做出这样冷血的决定的。
好在,不管孟远桥怎么样,于孟昭来说,这样的结果,是再好不过了。
沉默了片刻时间,孟远桥主动开口道,
“他既然已经没了,那么你的身份就没有任何隐患,接下来,你打算做些什么?
还有,那周望桥不是被你收下了吗,他现在人呢?”
不能说是没话找话,但以孟昭的视角来说,这位便宜叔爷,还是管的有点多,不过看在他帮了自己一个大忙的份上,孟昭也愿意和他多多交流一番,
“接下来一段时间,若没有意外发生,我会一直留在扬武军中,督促练兵。
毕竟现在世道不安稳,大雍朝廷是否能镇压天下,横扫所有不臣,还是一个未知之数,唯有增强实力,才能从容应对各种局面。
至于周望桥,则被我安排去办一件事,这件事办成了,算作投名状,我才会彻底接纳他。”
周远桥点点头,孟昭很清醒,也很理智,没有因为武力的暴增,以及迈入宗师武道,便心态膨胀,看不上手下的势力,这很好。
至于周望桥被派出去做事,甚至要被纳为投名状这件事,他的确有些好奇,但见孟昭没有主动提起,便也没有揪住不放。
“你说的不错,现在大雍处于风雨飘雨当中,什么都可能发生,我就是怕你势力膨胀太快,产生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顿了下,他见孟昭表情如常,淡定自若,继续道,
“北堂皇族并不简单,皇朝虽说与世家共治天下,将皇族的权柄分润,削弱,但作为九姓第一,他的底蕴,积蓄,远非我们所能想象。
譬如南方叛乱,其实如果朝廷真的想要平叛,很早时候,调集大军,以北堂皇族的实力,满可以将之镇压。
可不知为何,使得局势糜烂,到了如今动摇大雍国运的程度。
如今北方刚经历一场大雪灾,野心家也是纷纷露头,不久之后,怕也会狼烟四起,以我南安孟家的力量,以及你如今所掌控的实力,在北地大有可为。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你,以及孟家的每一步,都必须谨慎,再谨慎,行差踏错一步,可能就会陷入死境当中。
所以,你要以不变应万变,且绝不可以率先做出悖逆皇朝之举,不然,以北堂皇族的力量,碾压下来,孟家必然无法阻挡,你明白吗?”
孟远桥并不是一个喜欢指手画脚的人,他的性子浪荡,不然早年也不会干出离家出走,且一走多年的事情来。
但,他骨子里也有一种对孟家的热忱,自豪等情绪,绝不希望自己引以为豪的孟家,在这个大变时代,成为牺牲品。
所以,今日除了要让孟昭承认自己孟家人的身份外,他还要提点对方几句。
毕竟在他眼里,孟昭再如何厉害,也是年轻人,且年轻气盛,成就卓绝,更增添气焰,容易脑子一热,干出对自己,对孟家不利的事情来。
比如,仗着自己手里有几万大军,就不将北地群雄放在眼中,更有甚者,率先露出不臣之心,遭到北堂皇族,以及其他势力的打击。
也别觉得他这是在杞人忧天,历史就是最好的老师,数不清的例子告诉孟远桥,不管是自命不凡的人,还是真有能耐的人,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往往都会做出一些平日看来极为不理智的事情。
孟昭如今名传神州,手握大权,身处高位,颐指气使,若不压压他的性子,给他增加一点压力,很容易迷失。
而孟昭,是孟家未来更进一步,甚至多步的关键人物,不容有失。
可惜,孟远桥的担忧有些多余,孟昭并非是单纯的少年,也并非真的只在武道上有所建树。
前世的记忆,虽未能在武道上对他有多大帮助,但在人情世故,以及各种眼界远望上,却帮助不小。
“叔爷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也理解您的担忧,所以不会妄动。
其实有一点,叔爷可能不知道。
我怀疑,布衣盟和朝廷,或者说,北堂皇族,有些关系。”
孟远桥一愣,这一点他倒是不晓得,不过仔细想想,并不是不可能。
很简单的一点,刚刚被杀的赵浑,便是在大慈恩寺中,在朝廷派遣的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