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地棱线上的枪声有如爆豆一般,在第九五六团三个重机关枪连十八挺哈奇开斯重机枪开火将近两分钟后,第九五六团各个步兵连步兵班的捷克式轻机枪也跟着开了火。
广东军队的步兵连轻机枪配置水平和中央军并无不同,每個步兵连所属的九个步兵班均配备有一挺捷克式轻机关枪,在重机枪试着开火后,全团八十一挺捷克式轻机枪也喷吐出了火舌,沿着重机枪曳光弹弹道的射击方向开火射击。
这八十一挺捷克式轻机枪也大都换上了装填有曳光弹的弹匣,在轻机枪火力全开后,高地棱线上呈现出来的是一副十分壮观的画面,几十条或黄或绿的弹道互相交叉,互相勾连,铺天盖地的向高地下方的开阔地袭来。
为了保证射击的精确度,第九五六团的轻机枪射手们不但参考重机枪的弹道射击,许多配备有望远镜的军官也下到了最基层的步兵班指挥射击,日军针对高地棱线的直接炮击刚刚停止,连续不断的七点九二毫米曳光弹和重型尖头弹的爆音便响彻了整个战场,无论是轻机枪还是重机枪,都没有搞什么长点射和短点射,所有射手都只是死死的扣着扳机不放,用最快的速度向高地下方的日军倾泻弹雨。
“来人,换子弹啦。”
“把湿毛巾拿来,放在枪管上,要冒烟了。”
“子弹,子弹,快把子弹拿来。”
高地上各种口令和取弹药的声音此起彼伏,轻机枪加入射击不久,最先开火的十八挺哈奇开斯重机枪陆续减缓了射击速度甚至是停火,这种重机枪是典型的气冷式重机枪,机枪枪管的冷却全靠空气,火力持续性远远不如依靠冷却水来降温的马克沁重机枪。
在这短时间内的高强度连续射击之后,许多重机枪的枪管都开始发热冒烟,机枪射手们不得不降低射击速度甚至是停火,叫喊着组织副射手补充弹药,给枪管降温。
下方的开阔地则是一片凄惨,密集的机枪弹道交叉火力让冲进来的日军无处可逃,不过几分钟就成片成片的被打倒在地,阵亡了八十多人,伤者更多。
其中步兵第九联队的第六中队中队长被一颗七点九二毫米重型尖头弹击穿了钢盔,当场阵亡,剩下的日军面对突如其来的密集火力,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混乱,这片开阔地被密集的子弹打的就像是一口沸腾的油锅,密密麻麻的子弹或击中日军或者打在地上,因为打来的子弹过于密集,地面上四处都是飞溅的泥土和扬尘,从高地向下看去就就好像是开了锅的水蒸气,其间还夹杂着一朵朵血雾组成的花朵,惨叫声和呼救声此起彼伏。
“分队长,快救我。”
“快还击,高地上的敌人开火了。”
如此混乱无序的状况持续了大概五分钟,步兵第二十联队第一中队的中队长坂本大尉终于站了出来,试图终结这片战场上的混乱。
“指挥班长,指挥班长,快吹哨子。”
“所有人听我命令,无论是步兵第九联队的,还是步兵第二十联队的现在都听我指挥,卧倒,快卧倒,不要乱。”
满脸鲜血的坂本大尉站在战场的中央,不断挥舞双手组织部队,又敕令在其控制之下的本中队指挥班收拢部队,其手下指挥班内的那些老军曹和曹长们很快发挥出了老下士官应有的作战素质,或吹哨子指挥部队,或亲自下去连拉带扯的收拢混乱的士兵,也有跑去痛失中队长的步兵第九联队第六中队联络的。
用了快两分钟的时间,开阔地山的一百多名日军终于恢复了秩序,中队长阵亡后失去最高指挥官的步兵第九联队第六中队也主动的选择了与步兵第二十联队第一中队的友军合兵一处,听取友军中队长的指挥,且全都卧倒在地开始寻找掩体。
现在这种情况,现地构筑掩体和散兵坑显然是不现实的,而阵亡士兵的尸体则是最好的掩体,于是卧倒匍匐的日军士兵纷纷拉来了遍地的战友尸体作为掩护,轻机枪手也掷弹筒手也开始做射击准备。
直到此时,坂本大尉才得到了喘息之机,举起了望远镜向高地上瞭望,入眼可见的是密密麻麻的曳光弹道,哪怕是看一眼他都觉得心惊,加上周围依旧不断有士兵被打倒,坂本大尉立刻就消去了向高地突击的心思,不要说往上冲,就双方的距离而言,他手下的掷弹筒和轻机枪根本提供不了像样的掩护,往上硬冲只能是找死。
既然攻不上去,那只有尽快撤退了。
“冈田少尉,冈田少尉,快过来。”
坂本大尉放下望远镜,对着不远处的一名少尉军官喊道,那名矮个子日军少尉听到了中队长的呼喊,立刻拉了一具阵亡士兵的尸体当做肉盾牌,连滚带爬的拉掉了坂本大尉身边。
坂本大尉指了指攻击时的突破口,说道:“攻不上去了,必须撤退,我们目标太大,贸然后撤只会成为中国军队的活靶子,必须得有炮兵掩护,你先带你的小队撤退,冲出去后让联队的联队炮和大队炮向高地上的敌军射击,掩护我们撤退,快去。”
冈田少尉点点头,随即扯着嗓子大喊:“步兵第二十联队第一中队第三小队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