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逸的雨幕中,冬夜的濛濛细雨好似给空气蒙上了一层面纱,在国崎支队的宿营地后,上千名披着黑色雨披的日军迈着整齐的步伐,缓缓开进着。
日军步兵的队伍如长龙一般在雨夜之中缓缓开进,四周除了整齐的脚步声外,还有战马的嘶鸣和钢铁的摩擦声,在几千名步兵后面是一个庞大的野战炮兵行军纵列,几百匹东洋大马牵引着十二门改造三八式七十五毫米野战炮和弹药车,火炮副车,紧跟在步兵身后开进,而在炮兵行军纵列的后方,则是一支装甲兵行军纵列。
这支在雨夜之中新近赶到下关的日军生力军,正是日军第十六师团的佐佐木支队,其核心基干为第十六师团下属的步兵第三十八联队组建,其所属部队包括步兵第三十八联队全部和步兵第三十三联队的一个大队,第十六师团所属的野战炮兵联队的一個大队,以及淞沪派遣军直属的独立轻型装甲车第八中队。
其中步兵第三十八联队全部和步兵第三十三联队的一个野战大队一共有四个野战步兵大队以及联队直属各个单位三千余人,配属的野战炮兵大队装备有十二门改造三八式野战炮,而独立轻型装甲车第八中队则有118人,配备十四年式手枪108支、九四式轻装甲车17辆、以及相当数量的汽车。
这支总兵力将近五千人的支队在支队长佐佐木到一少将的带领下,作为刚刚攻下金陵城的日军所派出的第二支包抄迂回支队,连夜赶到了下关。
庞大的行军纵列旁,支队长佐佐木到一少将坐在一辆从城内抢来的豪华轿车中,皱着眉头看着窗外的雨夜,在到达国崎支队的宿营地后,他便感到了一丝奇怪的氛围。
整个国崎支队的宿营地都有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整个宿营地里面看不到多少国崎支队的士兵,只有哨兵和一些巡逻的游动哨,几十门披着炮衣的山炮和速射炮鳞次栉比的排列在炮兵射击阵地之中,四周也只有零星的护炮士兵,看不到大队人马。
国崎支队的主力似乎都躲在了帐篷里,而周遭的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血腥和阴沉沉的气息,完全没有一座军营该有的蓬勃生机和活力。
虽然坐在安稳舒适的汽车中,佐佐木到一却隐隐的有一丝不安的感觉。
汽车一路穿行,终于在国崎支队的司令部帐篷前停下,几名披着雨衣的军官从国崎支队的指挥所中钻了出来,跑向了汽车,随即,轿车的车门被打开,而开门者也顺手递来了一件雨衣。
佐佐木到一还以为是国崎支队的下级军官,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即接过了雨衣,可当他披好雨衣走出轿车时,看到的却是一张阴沉着的苦瓜脸,而此人佐佐木到一也并不陌生,正是即将和他协同作战的友军国崎支队指挥官国崎登少将。
一瞬间,看着亲自为自己打开车门,递上雨衣的友军指挥官,佐佐木到一有些愣怔。
国崎登看着愣在那里的佐佐木到一,指着远处的雨幕,苦笑着说道:“佐佐木君,我们去走一走如何?”
看着国崎登脸上的悲苦,再想到刚刚所看到的种种场景,佐佐木到一又看了一眼雨幕之中几乎和江水连为一体的下关,他忽然就明白了些东西,遂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荣幸之至。”
两名少将军官并排走向了下关的方向,国崎登哀叹一声,开口说道:“佐佐木君,今日我部已经对下关的中国军队发起了攻击,我乃皇军之耻,帝国陆军第五师团之耻辱啊。”
“国崎支队长何出此言?”
佐佐木到一好奇的问道。
“今日清晨,我派出了一个步兵中队和一个骑兵小队作为开路前锋,向下关附近搜索前进,和敌军的前哨阵地发生了遭遇战,我命令前锋部队迅速的歼灭敌人,可未曾想到,敌人的抵抗相当顽强,最后,最后居然用了威力极大的火炮对我前锋部队进行了炮火覆盖,几轮炮击下来,我的一个步兵中队和一个骑兵小队就全部葬身在了敌军的炮火之中。”
佐佐木到一此时已经是十分震惊,张大了嘴巴说道:“敌军火力竟然如此猛烈?”
“何止如此,我在上午,又发动了总攻击,为了一举拿下敌军阵地,我一次性投入了一个步兵大队,又使用猛烈的炮火向敌军阵地和纵深实行了压制射击,可打到最后,这群敌人不但守住了阵地,还出动了骑兵对我进攻的主力实行了侧后迂回包夹冲击,我第四十一联队的一个完整步兵大队,就此全部玉碎。”
说到这里,国崎登又回想起了那令他心肺俱裂的场景,那在炮火下被蹂躏的骑兵和步兵,那被中国人的骑兵肆意砍杀,至今连尸体都还泡在雨水之中的官兵们,一想起这些,国崎登就顿觉心如绞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而佐佐木到一的震惊则更上了一层楼,他原本估计,国崎支队应该是初战不利,但是他没想到仅仅这一天的战斗中,国崎支队就报销了将近六个中队的兵力。
这也确实有些不可思议,看来金陵的中国军队虽然发生了大规模溃败,丢掉了城区,可其战斗力依然保持的相当完整。
随即,佐佐木到一的震惊又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