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再不敢妄议。”
“不光是你们几个,还有院里那些个年老口舌多的,也全都给我仔细着!”
金芍红药齐声应是,两人悄悄互望一眼,五姑娘将要及笄了,姨娘可不得处处小心,为了五姑娘也不敢这会儿惹了老爷不快。
罗姨娘看丫头们都恭敬起来,这才放缓了脸色:“去,把司书叫来,我要问问纸烛上的事。”
还得派个人跟着常福,苏妈妈倚老卖老,金芍又过份机灵。思来想去,叫来玉簪。
让玉簪跟着常福去琅玕簃送银子。
沈聿临窗捧读,听见是容三爷身边的管事亲自来了,站起身来迎接:“常管事来,是有何紧要事么?”
“将要清明,我们老爷想起年轻时与沈大人的情谊,便想请沈公子代为做场法事,也是尽尽我们老爷的心意。”
说着捧出托盘,搁到桌上。
沈聿扫过一眼,盘中有几张银票,四锭五两的银子,余下全是破开的碎银铜子。
“容世叔想为我的父母做法事?”
沈聿的声音极低,常福略倾身才听清楚:“正是的。”
他只低了那一句,跟着又言谈如常:“世叔可真是一片盛情,既是为我父母做法事,那就却之不恭了。”
“还想请教常管事,余杭城中哪间寺庙最灵验?”
常福知无不言:“余杭自来便有东南佛国之称,城中大小寺院灵验的有许多,沈公子既是为令尊令堂做法事,那就灵感寺最相宜。”
“不知沈公子双亲是何时过身的?要是逢上整日整年的,更该好好做场法事。”
沈聿的目光停在常福脸上:“庆元十八年。”
常福数了数日子:“这么算是十五年,正逢整数,交待寺中仔细些办。”
玉簪回到罗姨娘院中时,面上犹有薄晕。
“沈公子说既是我们老爷的一片心意,他会去灵感寺斋戒七日作水陆,余下的银子全赠给育婴堂和济孤所。”
“给育婴堂?”罗姨娘原还倚在榻上,听见这句半直起身子。
“是,常管事算过了,寻常法事有个三四十两已经办得很体面,余下的全赠出去也得有六七十两呢!”
沈公子不像是随口说的,连城中有几处育婴堂几处济孤所都问明白了。
“那老爷是怎么说的?”
“老爷赞不绝口。”说的那两句文词儿玉簪学不出来,但确实是夸奖的好话。
罗姨娘长出口气,状似不经意的问道:“那个沈公子模样生得如何?”
刚说完这句,永秀进屋来,她凑到罗姨娘身边,也跟着好奇。
玉簪脸上红晕刚退,想到沈家公子玉面俊眉又觉两颊发热:“我也不知怎么说,我看着像是……像是戏台上的状元公。”
金芍一听就蹙了眉头,唯恐罗姨娘不悦,生得再好再有才华再有善心,那也是老爷给三姑娘相看的人。
正要使眼色给玉簪,就见罗姨娘不似不悦,倒像极为满意的样子。
反倒是永秀,一听像戏台上的状元公,吐了吐舌头:“咦,那不油头粉面的?”
罗姨娘轻拍了拍女儿:“不许胡说。”
永秀扁扁嘴,她可不在乎沈家公子长什么样,只问:“姨娘,今岁的三山香会咱们什么时候去呀?”
红药取来历书,罗姨娘仔细翻看:“往年咱们是哪一日开船的?”
苏妈妈看到现在,心里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时就道:“这一旬只有后日是黄道吉日,再晚就对菩萨不恭敬了。”
罗姨娘面露悦色,冲苏妈妈点头:“是不能叫菩萨久等,那干脆就一道往三天竺去。”
永秀一拍巴掌:“今年城中那么些来省闱的秀才举人,香市肯定更热闹了!”她把油头粉面的沈公子抛到脑后,“姨娘,去游佛拜香总许我打扮了罢?”
罗姨娘心绪正好,冲她点头:“随你。”
永秀一溜烟跑出屋子去,回到房里着急忙慌让画眉开箱笼:“新裁的那几件都给我拿出来。”
“这件四合藤萝的正应季,这件缠枝牡丹的也好。”
几个丫头被她指得团团直转,百灵看哪件她都放不下:“要按一天一身算,姑娘能穿三身,按一天两身算,姑娘能换六身。”
容永秀知道丫头打趣她:“贫嘴的死丫头!哪有去礼佛还一天换两身衣裳的?就把新做的三身都带去,再收一套备用的。”
百灵收拾衣裳首饰,画眉问:“往年也没这么早,怎么今年咱们这么早就去庙里?”
年年都是三姑娘先去荐福寺祈福赠药,过了三天才轮到姨娘跟五姑娘出门,这回竟没错开日子?
“是沈家公子要去做法事,这才凑在一块儿的。”
永秀浑没在意,她刚说完,就见画眉抿嘴笑了。
“怎么?”
画眉悄声说:“我听姨娘院里的几个妈妈们说,老爷正在替三姑娘相看沈家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