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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枝春 一求

?”

“还有……还有一封信,压在食盒底下。”甘棠做事细致,送来的东西她都亲手查点,两层的点心一打开就见最下面压着信。

说着将信递给朝华,几个丫头见姑娘的眉头越锁越深,甘棠芸苓心里都在叹息。

朝华扫过几行,楚六竟还约了她见面,就在三天竺那块有名的三生石畔,说不等到她就在三生石边站到天亮。

“沉璧,陪我走一趟。”

朝华干脆也不换衣了,就那一身雪灰色素衣裙,趁着寺中人都在预备明日要发放的丸药时,从小门出去。

沉璧提着风灯紧跟在容朝华身后。

此时天色刚黑,香市比白天还更热闹,卖素食的摊子铺开来,处处是人是灯,整条天竺路灯火煌煌。

三生石畔站满了来拜香的年轻男女。

朝华一眼认出了楚明忱,所有人中衣着最锦绣的那个就是他。

楚明忱在三生石前来回踱步,书僮惠明时不时劝他一句:“公子,三姑娘不会来的,您就歇了您那心思罢!”

又不是没求过,撒泼的办法都用上,家里老太太太太根本就不松口,连带着把出嫁的姑太太都给埋怨上了。

要是叫老太太太太知道公子跑到这儿来找三姑娘,又得开发一顿板子,不是打公子,是打他们当书僮的。

“公子啊,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云林还在床上躺着呢,再把我也给打了,谁给你送信把风?”

沈聿抄完经书,正带着白菘在香市摊子上淘旧书。

这条路上佛寺林立,今年有许多应考的举子往来爬山赏春,游佛拜香。

白菘眼尖得很,指着三生石边的锦衣公子哥儿道:“公子,那是不是楚家的小公子?”叫什么来着?

沈聿抬目望去,果然是楚家六公子楚明忱。

他们在万松书院见过面,同为今年下场省闱的考生,楚家又与容家是姻亲,容三爷特意引见过。

楚公子生得唇红齿白,看一眼就知道他是富贵锦绣堆里养出来的。

“还真是楚公子,公子,咱们要不要跟他打个招呼?”

沈聿扫过一眼,将楚明忱的情状看了个分明,他衣饰华美,神态却焦躁,又不住踱步翘首。

便摇头道:“不用,他在等人,我们不要打扰。”

三生石畔等的,当然是佳人。

“公子怎么知道?”白菘好奇张望过去,就见楚明忱公子的眼睛果然直勾勾盯着宽道,倏地似是人群中看见了他要等的人,眼睛都亮了。

“还真是……”白菘话没说完就音调一粗,“那个不是三姑娘身边的丫头吗?”

沈聿冷眉微抬,侧身望去,果见小道上来了女子,一个身形苗条,步态娴雅,另一个只看步子就虎虎行风。

两人都戴着帏帽,看装束还真是丫头打扮。

“你怎认得出?”

“容家的一等丫头都穿绿绫白裙。”白菘略有些心虚,赶紧将话扯开,“三姑娘的丫头跟楚家六公子见面。”

会不会是戏文上说的那样,私定终身?

那容三爷怎么还想将他女儿说给公子当媳妇,公子不就戴了现成的绿帽子?

白菘刚想找理由凑上去,就见那两个女子和楚公子一起去了三生石后的密林。

“公子,咱们要不要……”

沈聿墨眸微敛,那两个女子虽都作丫环装束,但青衫白裙那个处处顾及身边雪灰色衣裙的女子,那个女子只怕就是容三姑娘本人了。

“去,买个几个馒头来。”

白菘无法,这是公子夜里读书时要垫肚子的,只好领命小跑着去买馒头,不禁感叹自己真是命苦,好一场热闹偏偏不让他瞧。

沈聿公然支走书僮,放缓了步子跟进密林。

果然见那雪灰色衣裙的女子提着一盏小风灯,与楚明忱面对面站着,风灯的微光照出她一身薄紫,也照出她薄纱下的半张脸。

雾中牡丹,月下芍药,也不过如此了。

楚明忱小心轻唤:“三妹妹,你再等等我,我就快说服祖母母亲了……”

容朝华知道楚明忱对她一片赤忱之心,彼此不知事时,对楚明忱确也亲近。不为别的,只为楚明忱是唯一一个完全偏向她的人。

不用端平,他有一碗水就给她一碗水。

可大伯母再喜欢她,也不会把她母亲做的衣裳送给亲生女儿令姜。

一样的道理,大伯母再喜欢她,也不会让娘家的侄子娶她。

不是她不够好,是大伯母无法背上用娘家侄子的婚事给婆家作人情的罪名。

“六哥,”朝华声出如冰,“就算你祖母你母亲肯了,我也不会点头的。”

“为什么?”楚明忱怔愣,“咱俩明明打小就要好,只要我祖母点了头,我们……”

他比朝华大两岁,朝华不记事时,他已记事了。

那会儿他握着朝华的手,把他年节里得的金银锞子和糕饼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