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怕事发,早在容寅提起嫁妆银子的时候就陆续把钱给补上了,查账本确实没查出大问题来。
但苏妈妈一告发,再加上有人证,两边一对,水落石出。
“老宅来的那些账房管事儿还要再对几天账,都安排住在前面厢房里,一应茶饭食水都已经安排好了。”
“五姑娘那里……哭了好一场,我吩咐过了,要是夜里的惊风发热,让丫头们请大夫和来报信都一起办。”
五姑娘心里一时是过不去的,等何妈妈来了,也许能好上些。
朝华点了点头,她从没想过跟永秀当亲密姐妹,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祖母把整个家的管家权交给她,她当然要看顾永秀,不能让永秀出什么纰漏。
“她可求过什么?”
“只让厨房给罗姨娘院里送了人参淡姜汤,人参的份例是从五姑娘自己的份例里出的。”甘棠说完道,“虽许她往后这么做?还是……”
还是连这点也不通融。
朝华通过头发,打开妆奁中的玉盒,用小银勺子挑出里面的淡红色的桃花玉容膏抹脸抹手。
最后再轻轻敷上一层珍珠粉。
等常管事的事有了定论,罗姨娘连现在的份例都不会有的。
“许她偶尔为之。”
甘棠点头应下,报完几件正事,这才又道:“方才琅玕簃里侍候的婆子拒过来,报了件事。”
“何事?”
“早前儿罗姨娘给沈家公子预备的四季衣裳、鞋袜、荷包、玉佩,还有预备着给带去万松书院的薄被厚褥凉席枕头……”
甘棠亲眼去瞧过,才知道竟有那么些东西,当真是比着姑爷的份来预备的了。
“沈公子他全都没带走,连那两个书僮的四季衣裳也都收拾好了放在屋中没动。”
甚至还有张单子,写得明明白白的,当真是一针一线也未取。
朝华听了,沉吟片刻。
要不是沈聿,她也没法摧枯拉朽,将罗姨娘常管事一网罗尽。
于情于理也得送份礼好好谢他。
略一思忖,他既然不肯用那些绫罗,那就预备些笔墨纸烛。
“不要咱们平日里用的那些,就买最寻常的就好。”朝华想了想又说,“把蜡烛换成灯油,再多备些燃灯的草芯。”
甘棠一一记下,芸苓问:“姑娘,这些会不会太简薄了?”
“是他最用得上的东西,就不简薄。”
朝华坐在镜前,看见两个丫头在她身后互换眼色,问:“怎么?”
甘棠道:“东西是我去收点的,除了四季衣物,春宴赛诗的彩头匣子也在,里头的东西……”
连这个他也没拿走?那是他赛诗赢的彩头,堂堂正正赢的,拿走了又何妨。
“旁的都在,”甘棠顿了顿,“独少了一枚绿玉环。”是姑娘的那只绿玉环,她还以为是落在了何处,翻找过一遍也没找到。
朝华语调不变:“知道了,这两天你们也都累着了,我这儿不用人,都歇着去罢。”
甘棠芸苓放下落地罩的帐子,内室中只剩下朝华一人。
炉中柏香古朴清绝,燃柏香如坐松林。
朝华就见镜中的自己,眼尾轻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