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我看姑娘那天装鹏鹑更好 。“
不笑不动 , 木胎美人 , 那便不出挑了 。
朝华闻言失笑 , 芸苓急了 , 捧着镜子连声止道 :“ 姑娘自己看看 ! 能笑不能笑 ? ,
“ 我知道 。“ 朝华摇头 , 能让祖母如此严阵以待的 , 她怎么可能轻忽呢 ?
到了端阳宴那日 , 朝华早早坐车去往考宅 。
几个女孩都是一样的衣裳首饰 , 站成一溜给容老太太看过 ,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 到时候你们就跟着我和你们大伯母 。“
紫宸观观主的端阳宴摆在画舫上 。
马车刚停下 , 令舒就悄悄扯扯朝华的袖子 :“ 比楚家的半湖春还大得多 。“
楚家的画舫能叫半湖春自然是因为宽大精美 , 舫中不但男客女客可以分开坐 ,
还在盛下个小丝竹班子舞乐唱南词给客人们听 。
那已经是城中最大的画舫的 , 没想到这艘舫会大那么多 。
舫前也不单是容家的马车 , 熟悉的人中就有楚家梅家和余知府家 。
余世媒也一身见客外衫 , 目光远远与朝华相交 , 佩此微微一笑 , 算是打了招呼 。 袁琼璎的父亲官位低 , 不在受邀之列 。
还未上船 , 几姐妹低声交谈几句 , 等到个身穿杏黄道袍 , 手执银丝拂尘的貌美坤道上前来引宰时 , 众人都沉默登舟 , 岸边一时只余风声鸟鸣声 。
端阳节正是西湖热闸的时候 , 画船箫鼓络绎不绝 , 苏白二堤上游人如织 。
城中百姓争看龙舟竞渡 , 湖上龙船四五只 , 头尾彩画如龙形 , 插着各色旗帜彩伞 , 水手在龙腹中划舟 , 十番锣鼓吹弹晰打 , 从初一到初十皆有热闸可瞿 。
远处锣鼓阵阵 , 此间却是两里开外就已经设下仪仗 , 不许游人靠近 。
明明是皇家排场 , 接引的人却偏偏作道姑打扮 , 事出有异 , 谁也不敢接耳议论 。
道姑上前来引路时 , 女眷们都低下头 , 就像芸苓说的 , 装鹏鹑 。
不止是接引人身着道袍 , 船上所有人都穿着道袍 , 容家姐妹规规矩矩站着 , 全把自己当作木胎 。
落座 , 奉茶 。
桌上食盒精巧 , 除了端阳节要吃的五毒菜 , 点心粽子看上去都是内造的 。 还有嫩荷叶托着菱角雪藏 , 虽摆设考宁 , 却无人去动 。
上前来给容老太太奉茶的是年老坤道 , 看见容老太太时恍惚了片刻 , 笑了笑 :
“ 容夫人可还记得我 7“
容老太太平日里精神羿钰 , 今天却招起了一根雕花木杖 , 走路时腰背也比原来低了两分 , 看见者坤道时 , 她怔了片刻才道 : “ 是 …...“
老坤道笑了笑 :“ 一别经年 , 容夫人不记得我也寻常 。“
容考太太双手执礼 : “ 我记得女仙人俗家的名字 , 只是如今仙人归了道门 , 便不知该如何称呼了 。“
她这么一说 , 考坤道脸上的笑意倒真了一分 , 望着容者太太点了点头 , 便又退到锦帘后去 。
这船上 , 除了人都穿着素面道袍外 , 余下锦帐珠围 , 雕栏画屏 , 处处都透着富贵奢华气象 。
容者太太与那位者坤道说过话之后 , 舱中又是寂静无声 。
来的官宦世家女子 , 不论平日里是活泼烂漫还是灵巧俏皮 , 此时个个都规行矩步 , 坐姿仪态仿佛一个师傅教导出来的 , 端正坐了半张椅子 , 低垂蟀首 。
舱中也有奏乐 , 奏的却不是寻常雅乐 , 而是道音 。
道筒 、 竹琴 、 纺板 、 洞箩一响 , 诸人不像是来赴宴的 , 反倒像是来参加法会的 。
余世娟坐在离朝华不远处的玫瑰椅上 , 偶尔目光一碟 , 又低下去 。
所有人都在等着紫宸观观主出现 , 接连奏了三首道音奏 , 帜子终于动了 。
几个容色秀美的年轻道姑将纱帐一层一层挑起 , 从里面走出个紫纱道袍 , 头戴玉冠的女道士 。
她扫过众人 , 无人敢拾头与她目光相交 。
众人像商量好了一样 , 齐齐立起身来下拜 , 口中称呼的却是 :“ 拜见观主 。“
大家揣着明白装糊涂 。
行礼的时候明白 , 称呼的时候糊涂 。
朝华跪在大伯母身后 , 她的身后是令舒 、 永秀 。 令惜实在年幼 , 衣裳虽做了 ,
最后还是没让她来 。
果然 , 这些引宾的道姑和观中执事也没人指出容家少了个女孩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