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战斗以一边倒的方式迅速告终。
虽然钱余所在的山贼团体,在宋州已经算是最为强横的了,由于宋州本地眼下没有官军在明面上压制,这使得这支强盗队伍的实力迅速膨胀起来——而在吸收了原本隶属于宋州的部分官军之后,这些完成了换装的强盗甚至已经足以和南陈正规军掰掰手腕。
但这对于真正的强者来说仍旧没什么用处,尤其是那些顶尖的,已经强得不像人的。
“所以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做这种事情呢?”
一片烤肉的焦香之中,扛着大刀的杜乘锋打量着剩下的那些强盗,眉头紧皱。
“你们难道不知道我在车上睡午觉吗?你们不知道打扰人睡觉是多么恶毒的事情吗?”
“……啊?”
这些被困扎结实的强盗们人都傻了,要知道他们都已经做好被大道理训斥一番的准备了,结果他们之所以全军覆没的原因,居然是打扰了别人睡午觉?
这也让他们原本准备好的辩驳之语全都被憋进了肚子里,若是对方说他们不该当强盗,他们或许还能说点世道不好,又或者身世不行,可打扰人睡午觉这个……他们又怎么可能知道那一队流民里居然还有这种高手?
很显然,比起劝人向善来说,这种理由更加狗屁倒灶,但此刻却没有任何一个强盗敢于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毕竟眼前这個扛着大刀的男人刚刚只用一刀就杀了他们一半的弟兄。
或许是因为被打扰了睡眠的缘故,这个自称杜乘锋的男人眼下火气有点大。
谁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当出头鸟,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除了他们那英勇的二当家,钱余钱老头。
“你杀了我吧!”
面对着大车上的杜乘锋,钱余直接梗起了脖子。
“反正老夫的儿子都被你杀了,老夫又落到了你的手里……”
“啊?”
大车上的杜乘锋一阵挠头。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宋州,完全是因为搬迁的队伍要路过宋州,在李木匠恢复了之后,大伙商议之下,人们终究还是同意了杜乘锋的决定,不去扬州,而是一块搬去西北——至于个中原因,却是因为队伍里还有不少孩子,这确实不太适合去扬州体验那些过于成人的养老服务。
“至于环境问题,扬州城也是人建的,大家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我们难道不能靠自己打造一个好地方出来吗?”
这是杜乘锋在最后拍板的时候所说的话,而这番言论也得到了一众乡亲们的认同。
身为流民的他们已经充分体验过了,什么叫靠山山倒,靠水水枯,每次进到一个新的州城,以为自己能安顿下来了,那个州城就会出现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而在之后,他们都已经到了大陈的势力范围了,可这大陈偏偏却又出了一些不忍言之事。
虽然这不忍言之事的很大一部分责任在杜乘锋身上,但这也起码让他们都意识到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哪个地方是真能靠得住的。
就像杜乘锋说的那样,大家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
既然统一了想法,行动速度就变得很快了,在叫停了想要尝试把自己装到马车上的木头人李木匠之后,这支流民队伍便迅速离开了沂州。
这一度让沂州本地人颇为迷茫,要知道他们都已经做好了跟随这些反贼的准备,可这些实际占领了沂州城的流民却不声不响的走了,那这段时间的停留又算什么么?
他们没能得到任何解释,那些离开的流民们也懒得留下什么解释。
虽然他们还没有杜乘锋那份实力,但整日耳濡目染之下,却也沾染了几分杜乘锋的,又或者说强者的行事风格。
强者本就不需要对任何人解释自己的行为,他们只需要想到,就可以去做。
不过这一次,杜乘锋还是准备解释两句。
“你说我杀了你儿子……也就是说,你是草原人?”
“啊?”
本打算继续喷下去的钱余被问得一怔。
“你这狗贼,怎能如此羞辱老夫……老夫是谁,你难道不认识吗!”
“真不认识。”
杜乘锋摇了摇头。
他的熟人真的不多,眼下能算熟人的基本都在车队里了,至于别的熟人,亦或者对手,除了李家村的俞老二,其他的基本都已经变成死人了。
这老头很有名吗?为什么觉得他一定会知道呢?
“呔!老夫明明见过你一面!你怎么能……”
眼看着杜乘锋居然一脸认真的开始挠头,钱余此刻却只想吐血。
“好好好,你这么来是吧?那好,老夫你是不记得,那老夫的孩儿,沂州统兵都督钱瑾,你可曾记得!”
“钱瑾……沂州?”
杜乘锋一拍脑袋。
这么说的话,他就记得了,毕竟这个钱瑾可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提到这个名字,他就会想起那个震撼他三观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