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杜乘锋看着面前桌上那柄所谓的天下第一刀,怔怔出神。
他本来是不想要这玩意的,奈何这把刀总能找到新的持有者,然后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仅仅只是他把刀扔出去的当天,他就连着处理了五个过来闹事的刀客,每一次他都会把刀扔出去,但每次这把刀都会被人捡到,然后过来找他比武。
于是杜乘锋第二天干脆把刀埋进了山里,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干过一次类似的事情。
但就算埋进山里也没什么用,他前脚刚趁着夜色埋进去,当天中午就又有人拎着这把刀过来找茬了,在又埋了三次之后,杜乘锋终于意识到,这样的方式也没什么用处。
这把刀好像很聪明,并且赖上他了,说什么都不肯走。
而现在,他正在思考,解决的办法。
“怎么你就这么麻烦?”
看着面前那柄天下第一刀,杜乘锋又摸出了怀里那柄天下第一的判官笔。
这判官笔他也是随身带着,这兵刃同样也是天下第一的级别,怎么判官笔就不会吸引什么挑战者给他惹事,这刀一天到晚就没个安生?
不过很显然,这把刀没那么普通,只因为杜乘锋手边的两把战刀都已经不安的跃动起来,两把战刀上那份蓬勃的战意是如此的汹涌,这还是杜乘锋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宽厚大刀,还有那柄火凤大刀,如此的激动。
除非像他这样,本身早已脱离了刀客的范畴,不然换做任何一个刀客,恐怕都会被这无形的绞索割掉脑袋。
原因无他,用笔来做武器的人太少了。
对于强的追求,对于那两座磨盘的追求,会让他们毫无顾忌的对彼此出手,若是他这边不在的话,只是那两座磨盘就能磨光他们的血肉。
这把刀,又或者说这个所谓的天下第一,实在是有点过于邪门了。
其实就是还不够好,不管是以前的煞气体系,还是如今这兵刃体系,要说战斗力,也都是颇为强悍的——可是跟最直指本质的心力比起来,这些玩意就有些没法看了,尤其是这种看似强悍,但是副作用却颇为明显的玩意,就更入不了他的眼了。
“就像是后院里那两座磨盘一样。”
对于心力的使用办法,他其实只停留在坚定的意志能改变现实上,他从未想过,心力这种力量居然还能这么使用——不是用心力作什么隔空御物的把戏,而是以心力本身作为刀兵,从而将数不清的刀客卷入这无解的死循环。
相比之下,用刀的人,可就多太多了。
只是刀会变强,这种事跟人是没什么关系的。
“怎么以前动手的时候没看到你们这么积极过?”
“我真不想。”
战刀躺在桌上,仍旧没什么反应,仿佛自己只是一柄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刀。
杜乘锋隐约摸索到了什么,这是他以前从未探索过的领域。
出于对于天下第一的追求,刀客们会被吸引到这天下第一的身边,然后为了这天下第一的战刀彼此厮杀,这柄战刀也会更换一代又一代的主人——那些因这把刀而死的刀客越多,这把刀恐怕也就会变得越强。
“这也……太卷了。”
这所谓的天下第一,竟是比任何所谓的煞气兵刃,都要来得更为凶戾。
“你就这么想当天下第一?”
但杜乘锋却清楚,这只是因为有他在这边压着而已,如果没有他明令禁止不许死伤,或许这些人早就打出了脑浆。
于是为了说服这把刀,杜乘锋又将自己的那些兵刃全都拿了出来,挨个亮了一遍。
杜乘锋摇了摇头,此刻他很庆幸,自己没有接受这柄所谓的天下第一刀。
是了,这一刻他已经察觉到了,这所谓的天下第一刀,更像是一个污染源。
正所谓铁打的兵刃,流水的刀客。
杜乘锋拿起了自己最常用的那柄厚重大刀。
跟一把刀说话,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效果的,就好像现在,天下第一刀躺在桌上,半点回应没有,仿佛在装傻充愣。
但很快,他便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他打过的敌人也算有些数量了,里面居然只有袁知县一个人是用判官笔的,足以见得这兵刃的稀少,甚至一百个里面也不一定有一個人会用——说到底,判官笔这玩意主要强在隐蔽,很少有人会把这玩意当成主要武器来用。
“所以你大概能明白吧?你应该去找一个更合适你的人才对。”
想,太想了,不止是刀本身在激烈的回应着他,甚至连刀上那份源自杨三郎的意志,也在激动的催促着他。
使刀的好手如同过江之鲫,又有哪个不想鱼跃龙门,争一争这天下第一?
“如果是以前的话,天下第一的刀,我肯定是想要的,但是现在我已经找到了更好的……当然我不是说你不好的意思,只是怎么说呢……”
“你看,我已经养了这么多了,真的没有再多带一把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