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就是钱,我问心无愧,夜里睡的贼香。”
而飞沉默。
孟时从他肩上收回手,把桌上的笔记本拿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说:“我经常听到这样一个词,符合市场。
有些人习惯把责任推给观众、听众。
说,我只是为了生存,市场这个样子,观众、听众这个样子,他们烂了,不能怪我。
持有这种观点的人,在我看来,太无能,太懦弱了。
这种动机是扭曲的。
我从来不反对任何商业行为,但你不能拿着群众做挡箭牌,还表现出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样。
身为创作者无法做到引领审美,就应该承认自己的无能。
而不是把责任推给受众。
这是最起码的道德。
反过来也是一样。
你不能觉得自己是“艺术家”,然后高高在上,俯视台下花了钱,正准备为你欢呼的人。”
孟时在键盘上敲下了一行标题,说:“无论有名还是无名,地上还是底下,无论是什么动机,都只是生存状态,而音乐是声音和人的沟通,是精神的进入,和心灵的上升。”
梁黛拿着手机,感觉自己身上起了一阵阵的起皮疙瘩。
她手微微颤抖的拍摄休息室里的众人,不想错过任何一种反应。
马一个伸手从桌上拿了一根烟点起来,说:“我尊重观众,但不认可观众至上的说法,看看外面这帮人。
他们高呼“《蓝莲花”,大叫“孟时”。
高奔他们被嘘声轰得满头大汗,这些青年以对其他人的侮辱来表达对你的热爱,你觉得他们这种行为,值得尊重吗?”
孟时没有停止敲击键盘的手,说:“摇滚乐需要伟大的观众,但你不能要求他们比乐队先伟大,所以,我想,是不是我们先伟大起来,然后让他们因为高喊我们的名字,而变得伟大。”
为什么v博上那些饭圈粉丝,会被人厌恶,因为他们支持的人,不能够支撑他们变得伟大,而他们又想让自己的偶像变得伟大。
这是畸形的动机,只能带来扭曲的结果。
马一个捏着半根烟,定定的看着孟时,说:“谁敢说自己能够伟大,同时让观众伟大。”
孟时放在键盘上的手停了下来,拿了根烟夹在手上,“我敢说。”
他环视四周神情各异的众人,认真的说:“秦川在我之前是伟大的,我希望它在我这里还会伟大下去,同时我也希望舌剑会伟大,麦子的未来会伟大,所有观众都不再盲目,都伟大……”
焦从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双手做鼓槌在桌上重重的敲了一段《太阳照常升起里的鼓点,然后高高的举起左手,大喊:“孟时!八百里秦川主唱!孟时!”
随后他猛的站起来,带起的风冲散头顶上浓重的烟气,和落在头上的烟灰,双手高高举起,对着孟时就要拜下去。
孟时一手拎起笔记本,一脚蹬出去,把他踹了个踉跄,对老五说:“五哥,以后他要是没吃药,就别带出来了。”
……
一场livehouse的演出基本在三个小时左右。
前面后花园乐队,马卡,舌剑差不多演了一个半小时。
而这一场的主咖是“秦川”,至少要唱一个小时。
所以留给麦子的时间是半个小时。
坐在卡座的蔡淳之脸上贴了一块白色的纱布,手里拿着一杯酒,看着台上沉浸在自己音乐中的麦子,问身边的潘雅安:“这支乐队是轻雪传媒的吗?”
麦子这首歌持续了十分钟,依旧没有结束,然后livehouse里的人可以流畅的互相交流了……
太阳下的路灯,舌剑特意让出压轴位置的乐队,现在正充当现场听众,休息喝酒的角色……
潘雅安转头看蔡淳之脸上的纱布,说:“签的华石。”
然后再一次问中午已经问过的问题:“小淳早上去哪了?”
蔡淳之表情没有变化,又重复中午回答过的答案,“太久没回来,地方不熟,摔跤了。”
十五分钟后,麦子终于停下了演唱,接过松鼠工作人员递过来没有开封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听众再次高喊她唱蓝莲花。
麦子站在台上,没有回应,只是对身后的乐队说:“《别回顾过往的不堪。”
太阳从来没有在这么多的观众面前演出过。
刚刚的十五分钟,台下的气氛变化,让一直憧憬出人头地,大红大紫的高奔,感觉头皮发麻。
这种情绪让他狠狠的扫了几下弦,大声喊:“《别回顾过往的不堪!燥起来!”
“不唱《蓝莲花就下去喽!我们是来看孟时的!”
台下突然有人喊了一句。
人是群体性动物,有人带头,便有人响应。
现场开始乱了起来。
麦子脸上没有丝毫波动,但高奔他们的节奏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