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戚少保打蒙古时,也用过。蒙古也是苦寒之地啊。对了,今年听说建州女真的酋长自称大汗,只怕从今以后,我大明的东北边疆更不太平。倘若兵部要做暗甲,用我们松江的棉布吧。”
马祥麟知道眼前的女子不是矫揉造作、一句话要吞吐半天的娇小姐,但也没防备她如此直接地来兜生意。
短暂的瞬间,马祥麟略感失落。
萍水相逢、颇为投缘的飒爽红颜,仿佛,忽地变作了那些殷勤推荐自家店中好酒的女掌柜。
郑海珠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眼神的变化,忙惶惶告罪:“是我失语不敬了,怎可妄议国事,说什么不太平的晦气话。”
马祥麟嘴角微噙:“那倒无妨,天下事,天下人皆可议得。”
他一边宽慰眼前人,一边在心中反省自己。
换到另一个角度去想,郑姑娘说的明明是“我们松江的棉布”,又不是“我们韩家的棉布”,或许她是自豪于此地棉布的妙处,又对边关将士的战袍殊为关切呢?
再退一步,就算她盼着韩府能做上兵部军服的买卖,也是忠仆本分。
身为将帅,倘若麾下士卒皆如这般进取又机敏,那真是太称心如意了。
马将军的心思这般兜兜转转,仍是认定这位郑姑娘越看越可爱。
遂剑眉一展,爽朗道:“好,我定为松江的棉布,去兵部当一回说客。再者,辽东局势风云变幻,若有一日朝廷调我川兵出关抵御建奴,我也会与母亲提议,用松江棉布缝制布甲。你看如何?”
郑海珠笑着得寸进尺:“还有蜀地的窈窕淑女,着惯了蜀锦轻罗,也可以试试我们松江棉布。”
“唔,好,倒是不诓你,贵府赠与家母的这种浅红与湖水蓝料子,恰是从石砫到重庆府的女子,都喜欢的颜色,如芙蓉初绽,如春江初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