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至望向镜子发呆,林照夏也跟着发呆。
她想挠墙。疯狂想挠墙。这都什么事!
好在忍住了。
“不嘘嘘吗?”她问。
长至把目光从镜子上收回,抬头看她。
眼睛里带着怯意。这么可爱的孩子。林照夏暗自叹了口气,努力挤出两个酒窝:“看,这样……”
推着孩子冲向马桶,做了个动作,又按了按水盖上的按钮。
哗啦一声,吓了长至一跳,后背抵向林照夏。
尔后又小小往前挪了一步,与林照夏拉开距离。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会自己冲水的白色池子。
刚才好多水流出来,长至都听到响了。可这么一会,水去哪里了?
那里有一个洞,是流向洞里了吗?
见地上没有尿渍,林照夏夸了小孩一句。这孩子是个聪慧的。
“还是猪肝瘦肉粥吧,补气血。”林照夏一双眼睛在外卖平台上来回扫,三两下就下好了单。
这是哪里?是长至死了吗?
长至要外祖父要外祖母,长至的木偶也不见了,长至要娘……大大的眼睛里瞬间弥漫一层水光。
林家人头攒动,灯火通明。长至不见了,左右乡邻都来问候,帮忙找人。直至夜深,乡邻们走了后,只剩林家一家人。
见小孩脸红红地点头,林照夏便出去了,还把门关上。
“要我帮你脱衣服吗?”这么小的孩子,该是被人照顾的年纪。
这里是哪里?
举目四顾,周围有和他一样躺在床上的,也有不躺在床上的。他们穿着奇怪,衣服露胳膊露腿,和她一样。
“爹,和泽也不算说谎,大祭司早几天就住到镇上了,大家议论纷纷,说这回大祭司又要捉童男童女去填龙脉了。”
林照夏想起明天中午还要取鉴定报告,便点头应下。也不着急出院了。
到了一个陌生环境没哭,已经是非常坚强了。
这是一家子骨肉该有的作为?
送去学堂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林敬安往和泽背上狠狠拍了两下,骂了他两句,走近两步到林秋山跟前。
这小孩送来时脸上身上都有擦伤,白天一直昏迷不醒,还得等医生来检查过再决定。
见李氏还当他不存在一样,把和泽往身后拨,林秋山更是来气。
医院每间病房都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有马桶有淋浴有洗手台,方便病人和家属。
长至眼睛瞪得老大,小脑袋里满是惊奇。
待他洗好,把他放下地,轻轻推着他往病床边走。
和乐、和喜两人吓得一哆嗦,不敢看自家祖父,和泽更是直往自己娘亲身后躲。
见他抿着嘴摇头,林照夏便决定还是自己来,这孩子怕是心里还惶恐不定呢,估计还怕着她。
林照夏提着外卖进了病房,见病床上鼓起一个小小的包,那孩子背对着她,只露了一个塌塌的小鬏鬏在外面,不由得笑了笑。
“来,这边洗手。”
长至冲她点了点头。长至哪里也不去。
“你乖乖躺在这里,我……”
林秋山一一扫过面前一众儿孙,神情焦急。听耿氏坐一旁直抹泪,哭外孙孙,更是心焦。
姐姐?阿姨?还是该叫什么?哎,不管了。“乖乖呆着,我有事去问医生。”
“给你点粥吃吧,皮蛋瘦肉粥,鸡肉香菇粥?海鲜粥?”点些清淡的,应该没错吧。
房间奇怪,床奇怪,被子也奇怪,是白色的被子白色的枕头。
过了一会,“我去取外卖,你乖乖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能去,知道吗?”林照夏嘱咐他。
长至半懂不懂,只知她让自己呆在这里,便朝她轻轻点了点头。
四五岁的孩子,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离开家人,忽然就到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定是害怕极了吧。
林照夏摸了摸鼻子,“那我在外面等你。就往里面尿,尿完按一下冲水。记住了吗?”
见天色擦黑,想着这孩子也一天没吃东西了,拉了一个凳子坐在床前问他想吃什么。
林照夏只当不知道。
见她转身走了,长至紧张地抿紧了嘴,两只小手揪紧了被子下的床单,有些害怕。
“把手伸到龙头去接住,另一手再用力按一下,对,搓一搓,手心手背,对,再放过去洗……”
看向二儿子夫妇,声音拔高:“拿着家里的银子送了和泽进学,就该教他走正道!抢长至的木偶不说,见长至不给,又诓骗长至说大祭司要把他捉去填龙脉?”
皇陵附近守陵村。
林照夏低头看了看面前的小孩,蹲下身一把抱起他。
值班护士随她来看了一眼,“明天早上等值班医生来看过再定吧。”
长至连着衣裳下摆紧紧揪住裤头位置,低头不看她,一脸紧张。像是林照夏马上就要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