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渊看林照夏一口接一口喝闷酒,想去拉她,又克制住了。
便试图开导她。
“人本性如此。亲生的跟收养的,在情感上是绝对不一样的。他们看着亲生女儿过得不如你,更是想要倾尽全力去弥补。你不用难过,人性如此。”
她当然明白,林嫣然与他们有血缘上的牵绊。她妈想弥补林嫣然之心,她看得分明。她都懂。
林嫣然觉得是自己抢了她的一切,抢了她的爸妈,抢了她的学位,顶了她的名字上学念书,享用了她的一切,林嫣然眼里没她,她知道。她爸虽说疼他,可她和林嫣然也不能比。
她知道亲生的和收养的不能比。道理她都明白。
可就是心里堵得慌。
按着胸口,“可我就是心里难受。”
赵广渊目光看过去,又很快移开。
“人和人的相处讲究缘份,或情深或缘浅。你的养父母只是不顾你的感受,哪怕他们时常找你要钱,在我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这里不是常说,钱能解决的事都不算事吗。”
赵广渊苦笑,“你再看我那亲爹,亲亲的爹,他不止心里没我,他也不要钱,他是要命。”
林照夏喝得已是头有些发晕,听了这话,被震了震:“这么说,我还比你幸运呗。”
“正是。你比渊幸运。”
幸运生在大齐,被活埋又没死,还来到这天外之地,过上这令人艳羡的神仙一样的生活。
而他却被他的亲爹整得生不如死。
“你这么一说,我忽然好受一点了。钱能解决的事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他们也不像你那爹,会要人性命。”
“可你好受,我却堵心了。你说我投胎时是瞎了吗,没找个好爹。虎毒还不食子呢,我这个爹,狠起来,枕边人、儿子、孙子,说杀就杀说弃就弃,眼睛都不眨。呵,呵呵……”
见他苦笑连连,一脸痛苦,林照夏忽然觉得心里更闷了,还疼。
“别难过。你也说人与人的相处或情深或缘浅,你和他父子情缘薄,便只当他不存在吧。”
“如何能当他不存在。他还在那里,高高在上,让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活不过三更。”
说完,见她在旁大口的喝酒,倒了一杯,喝完,还倒,转眼一瓶都快倒没了。
忍不住阻止,“留点给我,我陪你喝。”
两人便对饮,林照夏才喝了一口,他已经喝尽了一杯。
林照夏晕晕乎乎,“别难过了,来,抱一抱。”看得她心疼,朝他张开手臂。
赵广渊浑身震了震。定定地看她。
此时她脸上染了些酒晕,越发红润,梦梦动人,让他一颗心砰砰乱跳不停。
他自小酒量就好,这些年沉迷酒国,酒量更佳。此时看着微醉的她,向他张开了双臂,嘴里还说着安慰他的话,这样的她,他没法拒绝。
忍着悸动,挪过去,初初小心试探,尔后紧紧抱住了她。
一颗心跳得更加快,像是要飞出他的心口。
“别难过,别难过……”林照夏还拍着他的背,试图安慰他。
我不难过,我一点都不难过。我,很快活。
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在自己肩头响起,又感受到她的头在他肩头一侧歪了歪,赵广渊便知道她这是醉了,把他当成床,睡了。
赵广渊更紧地抱住了她,埋首在她的发间,手指穿过她浓密的乌发,心里满得发胀。
隔天长至再一次早早醒来,同样是一醒来就找娘。咦,娘呢?
娘今天起这么早?
快速爬下床,见厨房叮里咣啷的,便跑过去找娘,结果只有他爹在那里。而他爹,在煎鸡蛋?
今天是要下红雨?
“把嘴巴合上。”赵广渊手忙脚乱,瞟都没瞟他一眼,“去把碟子拿来。”
哦。给他爹递了一个碟,见他爹用不粘锅煎个鸡蛋都不成形,长至一脸嫌弃。
“爹,鸡蛋都碎了!”
“碎了就不是鸡蛋了?”
呃……倒也还是鸡蛋。就是卖相不怎么好,都焦了。
“爹你放盐了吗?”
赵广渊一愣,还真是忘放盐了。“一会倒些薄盐酱油,一样有味道。”
长至撇嘴。又一会,“哎呀,爹,牛奶都开了!”忙绕到一边把奶锅那边的灶头关上。
“爹,你真是的,热个牛奶,你都能把它煮开了!娘说加热五六十度就好。”怎么能把牛奶煮开了呢。
赵广渊瞪了他一眼,“你还嫌弃!要不喝常温的去。”
“我才不喝。会拉肚子。”
长至对牛奶不耐受,喝纯牛奶会拉肚子,林照夏通常都是把牛奶热了再给他喝。所以一早赵广渊又是起来给他弄早饭,又是热牛奶的,两个灶头同时开着,给他整得手忙脚乱。
“事多。要不到外面吃?”
“才不要。外面堵车,娘停车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