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渊刚喊完,就有些后悔。
他不应该这么暴露自己的。他就是一个身心都受过重伤的人,哪里有这样敏锐的听觉和武功。
赵广渊起身,在黑暗中站了站。
想追觉得不合适,想装作不知情,心里又舒服。直到暗二闪身进来。
“是何人?”
“尚不清楚,暗一去追了。路统领也追去了。”
“路统领?路夜也来了?”
暗二点头,“是。属下远远见他过来,放松了警惕,倒没发现暗处还有别人。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
赵广渊拧着眉,“你和暗一都未发觉他的靠近,想来他的隐身功夫不弱于你们。也许你们已经暴露了。”
“并末。属下二人藏匿得好,对方应是并未发觉,这才摸近主院。”
见他言辞凿凿,又问了几句,赵广渊便打发了他。只让惊起的曹厝点了灯烛,坐在案前等路夜。
不一会,路夜和暗一同时回来。赵广渊只瞟了路夜一眼,就听暗一回事。
“属下一路追至北市,见他落在一民居内,本想进去找,被路统领拦住,说莫打草惊蛇,属下便没进去。请主子吩咐。”
赵广渊听完愣了愣,看向一旁的路夜。
路夜挥退了暗一。“是我吩咐他不要再追的。当然若依我早前的想法,必是冲进去,与对方拼个鱼死网破也要问个究竟,再灭口以绝后患。”
“如今换了想法?”
“是啊。对方是来打探你的,自然不能按我的想法来。我想着你才回京,动静闹得太大,反而于你不利。你怎知对方派多少人出来?暗处还有没有?你暴露了实力只会让人越发忌惮。”
赵广渊不置可否。
他刚回京,谁会盯着他,数一数,也不过是那几位。想必是打探他虚实来了。
只是人都摸近主院,而他的人却没追到人,对方应该能放心一二,觉得他实力太弱,不值一提了。
只是遗憾,自己身边那几个暗卫,实力不如人。
“倒也不是暗一暗二技不如人,对方隐匿功夫与暗一暗二在伯仲之间,但轻身功夫却不如暗一。若我没吩咐,暗一应该能把人找出来的。你要不放心,我把他俩召回去,再给你换两个来?”
“不是说暗一暗二已是最好的?”
路夜摸了摸鼻子,“也是可以送回暗卫营再回炉精进一二的。”
赵广渊只淡淡撇了他一眼。他没想过把暗一暗二送走再换人,他用暗一暗二已是顺手,并不打算再换人磨合。
“你拦了暗一,可是摸清对方来路了?”
路夜点头,“若我没猜错,那人该是楚王派来的。那处房子是楚王手下的联络点。”
楚王?赵广涵!
赵广渊眸光眯了眯。
“看来你一心示弱,他们也还是不放心呢。再加上今晚这一遭,怕是对你会添几分防备。”
赵广渊嘴角讥讽,只要自己还活着,就躲不开算计,他们也一日不会放心。
不愿多想,只问路夜,“你做什么来了?”
路夜定定地看他,“我能信任你吗?”
赵广渊有些奇怪,“你是头一天认识我?”自己之前最大的珍珠生意都交给他做了,多少银子在他那里过手,自己账本看都末看过。现在这样问他?
路夜神情严肃地看了他一会,才珍而重之地从怀里掏了个东西掷给他。赵广渊下意识地伸手接过,“什么?”
等摊开手掌一看,瞳孔缩了缩,“你把统领暗卫营的令牌给我?”这是何意?路夜要认他为主?
之前不是嫌他姓赵,恨不得生啖了他吗?虽与他合作,但并不多信任他。
如今却把外祖传到他手中的暗卫营统领令牌给自己?
“不后悔?”
路夜没有正面回答,只道:“如今你回京了,怕是要用人。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你只在主院放两个暗卫明显不够。另外两个暗卫被你安排在外头。暗一去追,只暗二守着你怕是不够。万一别人调虎离山,你大事未成,先落得个无辜枉死,属实冤枉。”
“我没那么容易死。”赵广渊凉凉出声,翻看着手中还带有余温的令牌,目光有追忆。
“你是不想死,但奈不住不想你活的人多啊。”
路夜等了十年,也没找到机会给吕国公一家平反。他力量还是太小,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越王,希望他不会令自己失望。
“以后暗卫营都归我调派?”赵广渊不敢相信这令牌这就到自己手里了。
路夜点头。
“也包括你?”
路夜犹豫片刻,还是点头。“也包括我。”想了想,又强调了一句:“但将来事情了了,我若一心求去,你不可阻拦。”
赵广渊看他,朝他走近,“击掌为誓。”
路夜也起身,伸出一掌,与他重重一击,“击掌为誓!”两相撞击,声音清脆又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