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的马蹄声响在京郊的官道上。
赵广渊半歪在马车内壁上,一手环在林照夏的腰间,浅笑地看她。林照夏一手撩起车帘,往车窗外看外头的景色。
“这官道修得不错啊。”
笔直又宽阔,这宽度可比拟现代的四车道公路了,用宽石板铺就,砌得极为平整,一个小坑都看不见,马车没做任何减震装置,走得还极稳当。
官道两边种着松柏及各种树木,每隔上一段有修路石碑,每十里设一凉亭,三十里设有驿站,偶尔还看到乡人搭的茶寮,卖些茶水点心,及供应些马驴草料。为旅人想得极为周到。
赵广渊顺着撩开的车帘往外看了看,“也就京城到皇陵这段官道修得阔挺,一为送葬及拜谒,二为方便大型军队入京护驾巩卫。宽有十丈。余处官道大多不足一丈。”
“十丈?比双向四车道公路还宽啊?”双向四车道公路宽度大约在二十四米左右,这官道十丈?
赵广渊在脑中换算了一番,摇头,“大齐一丈在两米三左右。延秦制。”
林照夏点头,目光又转向官道,看得津津有味。
不一会,就听见车马压路的声音,举目望去,就见前方有一车队,前有镖旗开道,几个镖形大汉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脸肃杀,领头有一个还缺了一只眼睛,遮着一块黑布,瞧着能令小儿止啼。这些人的后头跟着运货的车队,浩浩荡荡,从车窗里看出去,看不到头。
“这是商队还是镖局押货?”
赵广渊凑到车窗边,看到车队上的标记,眼睛亮了亮,“你认识?”林照夏问他。
赵广渊随即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这是你的货?什么货?”
赵广渊看了一眼护卫在马车两旁的王府侍卫,冲她轻轻摇了摇头。林照夏便不问了。目光盯着看了一会,直到那车队到了近前扬起飞灰,才把车帘子落下。
车帘子落下之前,赵广渊的目光与那独眼的车队领头人对视上,对方见到他,眼睛睁大,正想张口,见赵广渊冲他摇头,嘴巴又飞快合上。
两人转眼就拉开距离。
落下车帘,林照夏趴到赵广渊身上,凑到他耳边,“你的货?什么货?”心中好奇。也不知什么货这么贵重,还找了镖局押送,镖师瞧着不少。
“看到镖旗上的字了吗?”
字?“是月吗?”什么意思?
赵广渊看着她笑而不语。“啊,月!”林照夏很快反应过来,占领了东南沿海无数小岛当了让人闻风丧胆的月岛主,还开了镖局?
赵广渊见她想到了,笑着点头,“为夫穷啊,不得多开僻一些产业?而且那些退下的老兵残兵,投靠过来,总不能白养着他们。他们不被军队所容,因身有残缺,回到家乡,又被家中及乡邻看不起,找活计都难。”
“所以你开了镖局?”
赵广渊点头,“一为他们找份事做好自立更生,二是寻个由头把一些兵丁正大光明地塞到各地镖局,收集各地线报。”
林照夏看着他,见他筹谋甚广,不知花了多少心血,不免有些心疼,又不愿表现出来,语气轻松地问他:“那他们装的什么货,看着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押送过来。”
赵广渊没漏过她眼里的心疼,大掌覆在她的眼睛上,很快又松开。
把她抱在怀里,与她咬耳朵:“若我没看错,定是把一些酒水和调料运过来了。从青州运来的。”
因酒楼要开张,赵广渊去信青州,让他们运些酒水调料等物进京。青州那边除了建玻璃作坊,暗地里赵广渊也命人收购了几个酒水和酱料作坊,把从林照夏那边得的一些酱料秘方也送去那边生产。
“青州那边有一支蒋氏族人生活在那边,可信可用,部分产业交由他们主理。”
林照夏点头,“青州远吗?”
“不算远,这样的车队进京,慢的话半个月尽够了。”
赵广渊也没想到一早出发去皇陵,竟在路上看到自家运货的车队。向林照夏解释完,招来方二,低声吩咐了几句,方二便打马往回跑了。
直到与车队隔开好长一段距离,方二才打马回来,报与赵广渊。
“王爷,确实是我们的货,一半酒一半酱料。管仲亲自押运,这是头一批。这是管仲给王爷的信。”把手中的信件递上。
赵广渊拆开,见写得仓促,想必是没料到会在路上见到自己,便把一些话交待给方二,余下的写在信中。
赵广渊把信看完,收起。“也没想到会与他错过,本想在京与他见上一面,询问青州镖局的情况。”
“管仲说,他会在京等王爷回来。”
赵广渊嗯了声,又问了他几句,挥退了他。
林照夏往外看了看,见侍卫离马车有一定距离,“那些侍卫信不过?”
“也不是。侍卫不敢不尽职,但忠心与否现在还不好下定论。这些京营侍卫,有一半来自各勋贵家中子弟,关系复杂,为了家族利益,有时候也不得不做一些违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