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皇陵打探的人一波又一波,无一不是借着探望之名,窥探赵广渊绝嗣消息之实。
连镇上的大夫都莫名被许多人暗中关切询问,弄得大夫们人心惶惶,吓得大白天都不敢出门,就怕得罪了贵人。
打探过一波,京中消停了,行宫也消停了。
曹厝心中又恨又气,当着赵广渊的面还骂个不休:“都是一群落井下石的,当年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还在的时候,谁敢给殿下脸色看!”
赵广渊眉目淡淡,看不清喜怒。
扒拉了一下收到的各种物件,“这不是挺好的吗,瞧这金啊玉的,有不少呢,本殿竟一下子富足了许多。还有那酒,你着人往地窖搬都搬了数趟,这一年本殿都不缺酒喝了。”
还真当他是酒鬼了。
不过那一地窖的酒加起来,都不如他那天在林姑娘那里,喝的那一小杯葡萄酒好喝。
曹厝一边整理着这些天别人送来的东西,一边听着殿下自嘲的话,忍不住心疼。
曹厝没敢看他,低头收拾着,“老奴只要想到太子一家死得那样惨,连襁褓中最小的小殿下都……还有皇后娘娘……老奴心中不平,难受……”
就像那夜伏的豹子,只需静静等候时机就好,夜还长着。
赵广渊回神看了一眼,“明天让长至拿回家一些,再给赵陵丞和魏把总送去一些。”
赵广渊看向他。
曹厝心中虽感动,但是……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现在他的父皇还龙精虎猛,正是锐意进取的时候,他那些好兄弟也都没动作,他何必这时冒头。
不过那个马桶他还没研究透,不知下回他过去,把林姑娘住处的马桶拆了,林姑娘会不会揍他。
而且前两日,京中还把殿下的份例送来了,比之前还多出不少,说是皇上特意交待的。看来以后殿下手头不会紧了。
虽然他再落魄也不缺伺候的人,用不着他操心这些,但用了好东西,再将就用不好的,就哪哪都不自在。
赵广渊是想做个跟林照夏那边一样的水槽,做个可以自动来水的装置。到时把山里的泉水引到行宫来,一扭开就有哗哗的水自然而来,岂不妙哉?
还有那个冲水马桶,用了那边的冲水马桶,回来再用恭桶,赵广渊是哪哪都不自在。
见曹厝还在叨叨,忍俊不禁,“广浔还送了一袋南海珍珠,你怎么不说?只盯着糕饼。”
其实曹厝并不老,不过才四十出头。他以前是母后宫里的,后来母后派他来伺候自己,母后当年精挑细选好些人,如今也只剩一个曹厝在自己身边了。
赵广渊点头。他活,他们就能活。
但不忍再惹殿下伤心,手下动作轻了不少。
“你当我和沙刨竹是做给人看的?”
待平静下来,“我又何曾不是。”
这金锭好啊,黄澄澄的,五两足足的。底部有字也不碍,到时重新熔过就可以带到林姑娘那边用了。这么一锭,能值不少钱。他能买不少东西。
曹厝一脸疑惑:“那殿下是在做什么?要不要老奴明日遣人来帮殿下?”
不过,这些人手还不够。做大事,除了要有钱,就是要有人。人从哪里找呢?
见殿下看着眼前的金银锭发呆,曹厝说道:“这些应该够殿下用一段时间了。”
明知道他家殿下如今被困在皇陵,无旨不得出皇陵,还送来这些金玉,是特地送来打殿下脸的?
“你何必跟这些东西过不去?金玉得罪你了?”见他咬牙切齿,动作噼里啪啦的,赵广渊忍不住说了一句。
“要真做给人看,我只抱着酒坛躺外头地上装醉死过去就行。何必劳心劳力。”
这些年就没睡过一个整觉,一睡下就梦见惨死的母后和太子哥哥。
赵广渊瞟了他一眼:“有什么话就说。你以前也不是这般吞吞吐吐的。”
只能借酒麻痹自己。
曹厝嘟囔:“一袋珍珠也不及以前殿下送他的一个零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需得慢慢筹谋。”
曹厝看着七殿下现在竟对着金锭两眼放光,更觉心痛难忍。
“殿下……”
难道不是?
“殿下心里有谋划就好。不管殿下做什么,老奴都陪着殿下。现在伺候殿下的也都是过去娘娘和两位殿下宫里不起眼的宫人,有幸活下来,如今都指着殿下。殿下若有需要尽可使唤他们。”
赵广渊听完微微仰了仰头,眼睛眨了又眨。
曹厝又想哭了。他的殿下都这样惨这样难了,还想着他呢。
又拿了一锭金锭在手里端详。
“觉得我不该这样放任?”
他的殿下该风光霁月,该肆意潇洒,不该看到这些金玉都觉得高兴。
赵广渊见他又要哭了,很是头疼。“我也不是专给你做,到时做出来了,本殿用着也方便。”
“我看你还要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