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长至问话，林照夏默了默。
对上孩子灼灼的目光，林照夏想了想，“娘不记得了。你看，娘都忘了长至，忘了你外祖父外祖母，你爹是谁，娘也忘了。”
长至悄悄舒了一口气，“是娘忘了啊。”
“怎么这个反应？”
长至支唔着，“我以为，以为是爹不要我和娘了。”
林照夏心疼地抱住了他。想起小时候也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也是被抛弃的，她懂那种感受。
“不是，绝对不是。长至的爹一定也和娘一样，生了病，然后把以前的事忘了。如果他记得长至，一定会来找长至的。”
“真的吗？”
“当然。”林照夏不忍孩子难过，尽力安抚他。
大齐京城同样热闹非常，每日人流不息，可他一个嫡皇子，什么时候跟这么多人挤在一块过？
站他对面的中年女人还以为他是让座，还连连道谢。把他给囧的。
林照夏住在郊区，上车时人还不是很多，还有位置坐，赵广渊还能四下打量。结果没走几站，人越上越多，挤得车厢里一点空间都没有了。
紧紧抓着林照夏的衣角，生怕她不要他。小脸看着林照夏：“长至留在娘身边，那还能回大齐吗？长至想外祖父外祖母，想舅舅舅娘，想哥哥姐姐妹妹。”
一片迷雾里，一个小女孩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跌跌撞撞往前走，摔倒了又爬起来继续走，地道里的空气越来越让人窒息，她手脚并用往前爬，一直爬。
赵广渊想像着那个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想起这些天在琢磨的事，忍不住问他：“长至，你想不想留在娘这边？”
长至点头。
赵广渊就忍不住紧张起来。
“好。长至想留在娘身边。长至也舍不得外祖父外祖母。”若是大家生活在一起就更好了。长至想每天都能看见他们。
他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留下来会不会再也回不去大齐了。可长至有滞留在这边的经验，后来证明还是能回去的。那他放弃机会，下回还是能顺利回去的吧。
想一想大齐的贵女们出门脚不沾地，有轿子有马车有仆从，再想一想她一个人辛苦工作赚钱养活自己，忽然有些心疼。
这样消失了，也好。
这地铁快是快，方便是方便，可这也太挤了。低头看了看他的鞋，被人踩得都看不清颜色了。
想起来了是不是就能带着长至去找爹了？
“下次还是坐车吧。”下了车，赵广渊抖掉一身的不自在，忍不住大大松了口气。
林照夏也不知道那个时空穿梭会不会一直存在，是不是能自由穿梭。既然她是从大齐而来，是林家的女儿，那她能不能回大齐？
“想！长至想留在娘身边。”
林照夏看着他浑身不自在的样子，和长至笑了一路。
长至找不到爹，虽然有些难过，但现在能躺在娘的怀里，又开心了起来。“娘，你的病什么时候才好？治好了，是不是以前的事就能想起来了？”
被他狠狠剜了好几眼。
结果站起来还不如坐下呢。人挤人的，别人都快贴他身上了。每遇开门关门，随着车子的惯性，都有一堆人倒向他，挤着他，贴着他。
“那等长至有空的时候就可以回大齐看他们啊。”
可等到她次日醒来，却只觉得一阵恍惚，夜里做过什么梦，却忘了个一干二净。
另一边的赵广渊一觉醒来，强忍着身上的不适，躺在床上没有动弹。
睡梦中，那股窒息感，那样清晰地袭来，让林照夏在梦里也忍不住挣扎了起来。
直到看到前方一片白光闪过，刺得人目痛。她闭了闭眼，这才顺着光加速往前爬，最后，她终于顺着地道爬了出来……
腾地便站了起来。
“这才哪到哪啊。这还不是上下班高峰，人流量少了好几倍。我以前每天上下班，都不用挪脚，会有无数人如潮水一般从后面推着你，把你推上车。然后夹在人群中，脚都是离地的。”
要是不能回去，也没什么遗憾的，就当他死了吧。太多人想他死了。
赵广渊更是忍不住惊叹，但他从小就能做到面不改色，不动如山。林照夏也只能从他晶晶亮的目光中窥见一二。
“长至舍不得他们是不是？”
长至也想成为有爹有娘的孩子。
三人简单吃了一顿早饭，收后了一番便出门。
直到迷迷糊糊睡去。夜里她忽然做起梦来……
长至已经坐过地铁，但还是好奇三连，左顾右盼，眼睛含不得眨。
图书馆离林照夏住的地方还有三十几公里，打车估计得上百块了。林照夏便带他俩去坐地铁。正好带大齐尊贵的皇子殿下体会一下现代的高科技文明。
“买不起。”
夜里，等长至睡着，林照夏还在想着这些问题，想着要如何解决长至的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