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考试从早考到晚,在日落时分才堪堪结束。
出考场的沈齐嘴里吐魂,意识混沌,小声碎碎念着,任由杜珍娘把他搀扶回去,狠狠睡了一晚,这才恢复过精神来。
第二日的沈齐说,“已经尽力了,考的怎么样只能听天由命。”
听着话音,好像考的不怎么样啊?
沈齐点头,“问的太杂,好多题都答不上来。”不光四书五经,米价谷价,律例算学都问了,他在考场上绞尽脑汁费心费神,感觉这辈子的胡说八道份额都用完了。
“不管怎么样,考完就行。没准还有下回呢!”杜珍娘安慰他,考都考完了,再去忧虑也是无用,还不如收拾好心情,等着下一次考试翻盘。
也只能这样,沈齐整理好心态,等着评卷结果。
一共有一百二十八人参加考试,评卷速度还挺快,三日后已经整理出名次,由宗令贴在宗人府的门口。
这可是丢人丢到老家了,沈齐不忍掩面,都不敢去看自己到底挂在多少名。
“爹!你在第四十名!”沈知澜可不理解他这种纠结,三两下挤到前排,看完名次又挤出来告诉爹。
“真哒?”沈齐一下来了劲头,冲到名单前排,果然看到自己大名挂在第一张撒金纸上,他喜出望外跑出来,“真的,我真在四十名!哈哈哈!”
这个名次虽说算不上好,但肯定能挤进中等,不丢面子,哈哈哈!
果然,有不少人目光投射到沈齐身上来回逡巡,暗含嫉妒,显然就在四十名之外。
沈齐一扫颓丧,意气风发,接受众人目光洗礼,又洋洋得意说,“走,回家去。”
原来他成绩也没那么差嘛,莫非他就是传说中过目不忘的小天才?
这种幻觉还没存在满十二个时辰,就被打破了。小道消息,对这次的成绩宗令大发雷霆,气的砸了两个官窑的瓷瓶,怒斥宗亲。
听说有人胡写一气,还有人交了白卷,甚至有人在场上睡着......相比之前,沈齐尽力写好写完整,哪怕质量不佳,也把他显了出来。
随后又传来消息,前四十名还要再考一次,这肯定不是坏事。
沈齐笑的猖狂,运气好了,挡都挡不住,随后投入新一轮备考去了,日日头悬梁锥刺股。
而那些考核落入下等的,听说要扣掉三成禄米,中等不变,上等可以加三成。
那些宗亲都炸了,出门都要捂着脸。他们不缺这点银子,但是缺这个面子,被人知道因为成绩不佳被扣了禄米,哪儿还能见人呢?
也不是没人想闹事,但人一凑到宗令面前,三言两语就被怼回来了。
被扣禄米,那是无能,这不是有人还赚到三成禄米吗?别人行,你怎么不行?再说了,又不是一直都扣三成,下次考试再赚回来不就行了?
闹事的人灰溜溜走了。
而辗转听到这消息的沈知澜:等会儿,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上中
下三等,还有扣除三成禄米。好哇,路指挥他泄密!
大坏蛋!
他在集市上蹲守三天,终于逮住巡逻的路指挥,怒瞪他。
路指挥老远就看到怒目而视的沈知澜,连连告饶。
“好啊,我倒是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说说看!”
路指挥想好该怎么解释,半真半假说,他那日听了沈知澜出的主意,正好跟上官商量该怎么执行时,就被来视察的皇帝听到了,皇帝觉得这主意好,让路指挥全说了,就依样画葫芦的学去用来处理宗室。
好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沈知澜垂头,“你没说是谁出的主意吧?”
“那我哪儿敢隐瞒呐?肯定是有什么说什么。”路指挥面生歉意,“这事是我不好......”
“算了,你也不想的,难道还能让你抗旨不尊么?”沈知澜怏怏说,面对皇帝没人能反抗,
他也明白路指挥为难,“至少事后告诉我一声。”
他刚听到消息,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生怕路指挥遭殃。
沈知澜做好自我安慰,这才重新抬头。
路指挥本以为他会大吵大闹,没想到沈知澜更担忧自己的处境,不由得从心底冒出几分愧疚来,“我知道了,绝不会有下次。”
沈知澜并不介意亲朋好友有事瞒着他,每个人都有隐私和故事,也有不想告诉旁人的部分,只要没伤天害理,就没必要追根问底。只是一定要直白告诉他,这事不方便说,而不是瞒来瞒去,引出更大的祸患来。
见路指挥满面愧疚,沈知澜和缓了神色,“为了弥补我受到的心理伤害,你可是欠了我十串,不,二十串的糖葫芦!”
路指挥连连告饶,又讨价还价,这才把这茬混过去,二人和好如初。
五日后,第二次宗室考试开始,沈齐雄赳赳气昂昂进了考场,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他淡定多了,竭尽所能的考试,反正他肯定能拿到中等。
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