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既出,满堂寂静。
就算是王凝香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有挑刺的成分,但挑到了点子上,谁家孩子不是精心养大,看着跟眼珠子一样宝贝?况且小孩心智不定,谁舍得让自家孩子来试药?大人就是饿着也会把手里的半块饼留给孩子。
爱惜幼崽,是刻在人类基因繁衍里的天性。
王凝香不由得气馁,难道费劲费力的筹谋此事,要被堵在这个地方吗?
秦大夫咬着下唇,有心提议让育婴堂的小孩儿来试药,那些孩子无人管束,本身过的也艰辛,没准很高兴能有这样一个机会呢?大不了以后她负责照顾他们就是。但医者父母心,她如果提出这样的建议势必会影响她在杏林中的声誉,到底要不要.....
秦大夫还在踌躇中时,一个清亮的孩童声响了起来,“让我试试。()”
有人越众而出,站在醒目的位置再次重复,让我试试。?()?[()”
所有人都盯着声音传的方向,见到个大约十来岁的孩童站在中间不闪不避,坚定说让他试试。
站出来的正是沈知澜,他听到要找个试药志愿者,毫不犹豫站了出去,任由所有人打量他,并不退缩。
杜珍娘手臂在旁边一揽,扑了个空,她喃喃喊了一声澜哥儿,刚才孩子还站在她身边,怎么一眨眼就站在外头?
不等杜珍娘提出反对,王凝香先站出来抗议,“不行,我不同意!”
“为什么?这个人选很合适。”提出幼儿治天花不易的大夫逼近,“人家不是主动站出来么?当然应该一试,还是王姑娘舍不得?别人家的孩子可以拿来练手,就自家的不行?”
“提醒一下,你应该叫我王大夫,邱大夫。”王凝香没管他的激将法,继续说着:“我是个成人,平时身强体健,清醒自主,我想试药,经过整整三个月的考虑后,这才下了决心,此时此刻难道要让一个孩子凭着一腔热血就立刻决定去冒险吗?”
“邱大夫,你的仁心呢?”
此刻自有别的大夫附和,“是啊是啊,就算要找人也不急在一时,王大夫说的有道理。”
唐大夫俯身跟沈知澜对话,“这位小友,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他也担心这是小孩儿一时冲动站出来,害了人家就不好。
沈知澜清晰流畅的把姓名籍贯报出来,逻辑清晰强调自己是自愿想要试药的,他刚说完,杜珍娘从人群里冲了过来,死死搂住了他。
“不行,不行,我不答应。”她一遍又一遍强调着。
“娘,这事我回去慢慢跟你说好么?先别急,我也不会跑的。”沈知澜安抚着母亲。
唐大夫见到对方家长不同意,也没立刻反驳,而是说:“小友,医馆里试药也是有规矩的,需要确认三次,现在老夫全当你先报个名,名字记上,真要开始还早得很,先回去养着。”
沈知澜点头,他肯定要先把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
唐大夫宣布这次的商议会暂时
() 告一段落,回家后可以各自寻找合适人选。
秦大夫生怕徒弟被迁怒,硬是挤上马车陪着笑脸,杜珍娘悄悄用手帕拭泪,哑声说:“这不干凝香的事,我这孩子一贯的主意大,从来不听爹娘的,且由着他去,看他撞个头破血流才算完!”她恨恨说着。
秦大夫却晓得爹娘嘴上说的越狠,越是舍不得,有心想要说两句,却觉得此刻不是最好时机。
这样上好的人选,错过可就不好找了!她刚要张嘴,却被徒弟扯住衣袖,只好住嘴。
一行人沉默着送到家,把人安顿好后秦大夫这才离开。
外人走了,杜珍娘立刻变脸,让沈知澜去大堂面壁思过,沈知澜也不反驳,麻溜站在墙壁前面。
这事是他做的鲁莽,但他不后悔,人活一世,自然有不可为而为之的事,他也愿意承受此等代价。
沈知汝见一向踩着底线反复横跳却始终没有越线的弟弟被罚,悄悄靠近想打听点什么,却被杜珍娘厉声喝止,她一吐舌头,给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弟弟这回惹的事情大啦!娘竟然这么生气!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给爹通风报信,让他来缓解家庭矛盾。
沈齐还没进家门口的巷子,就被女儿通知儿子正在面壁思过,让他赶紧去救场,沈齐抹了抹脸,实在想不出一向乖巧的孩子能犯什么错。
他跨进家门后,跟往常一样放下东西,故作惊讶说:“怎么了,孩子还没下学?今儿不是休息吗?”
杜珍娘白他,再装,再装!
她实在气不过,就把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沈齐听得眉头越皱越紧,勃然大怒说:“这混小子,把自个的性命当成什么了!就这么轻易糟践?娘生爹养,十年辛苦,要拿出去平白给不相关的人赔上?”
“给我找棍子,我今儿不打的他屁滚尿流,皮开肉绽不算完!”说着沈齐满屋子的找棍子,找到一根就掂量掂量,自言自语一句不够粗。
杜珍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