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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盒而来 第 138 章 七月半

供奉堂。

除了正前方的香案与其上刘衍将军的威武造像,这一空间不大的室内并没有其他东西,房梁、墙壁、地面,皆一览无余。罗漾和于天雷先将这些空旷处搜遍,每根木梁、每寸墙壁、每块地砖都仔细查看,未发现异样,最后将视线投向供桌。

“就差这里了,”于天雷来到供桌前,之前没仔细看,这会儿发现牌位、香炉、供果、长明灯等无数应用之物悉数置于其上,把桌案挤得都快没地方了,“这是恨不得把能上供的都给摆上啊。”

“挖了人家的墓,又希望别来找自己算账,可不就得卖力供奉。”罗漾说着也走过来,视线落在那方神位上。

曾被方遥拿起来摆弄一阵又随意放回的牌位,如今被村长摆正,在尚未燃尽的线香袅袅里,庄严肃穆。

“再供奉有啥用,哦,你把人杀了,完了给人厚葬,就算扯平了?”于天雷撇撇嘴,抬头看将军的威武造像,“你也真好说话,我要是你,就直接把这供桌掀了,还得啐一口,呸,不食嗟来之食!”

罗漾听乐了,但也没忘关心真情实感替墓主人愤慨的天雷同学:“你这么跟一位逝者隔空对话,阳气不折损吗?”

“不啊,”于天雷不假思索,“这又不是封建迷信,而是跨越时空的思想碰撞。”

罗漾“……”唯物主义使人升华。

说话间,天雷同学已经钻到供桌底下搜查了,而罗漾则拿起了那个神位灵牌。或许是方遥和村长都拿过它,又或者是村长重新摆正它时那过于仔细的动作,仿佛有看不见的定位在约束,摆歪或摆偏一毫米都不行,潜意识里让罗漾很难不去注意它。

但木质牌位拿到手中,又没什么特别,不算轻也不算重,涂漆也掩盖不住岁月留下的龟裂细纹,唯独“刘衍大将军神位”几个字毫无褪色,清晰明朗像刚写的一样,应该是近期重新描过。

罗漾端详半天也没在牌位上看出所以然,只得悻悻放回,木质牌位底座与香案轻轻碰出一下声响,却不是单纯的木板磕碰声,反而夹在一丝微妙的摩擦音。

他微微一怔,忽地又把牌位拿回来,在手中用力晃了晃,果然再次听到极轻微的摩擦音,从底座里面发出的!

罗漾把牌位颠倒过来,底座朝上,拿指肚摩挲到接缝,却怎么都抠不开。

犹豫片刻,仙女队长抬眼看向唯物造像,以脑电波诚恳致歉:得罪了,若有冒犯,请务必追根溯源,去找当年惊扰你长眠的盗墓贼算账。

“啪嚓——”

牌位底朝下重重磕到香案上,有一定厚度和造型的底座瞬间碎裂,木屑残片纷飞,一个小册子也随惯性从中空底座里甩出来。

小册子约巴掌大,比底座尺寸还要大些,原本应是紧紧塞在底座里的,没有太多可以晃荡的空隙,所以即使拿起牌位也很难感觉到有东西在里面。恐怕是之前方遥和张献祖接连动过牌位,才让小册子在其中有所偏移,产生了细微摩擦。

“什么声音?”于天雷吓一跳,急忙从供桌地下钻出来,险些磕了脑门。

罗漾把小册子捡起来,装帧像是古本,年代久远,宣纸泛黄发脆,书页好像随时要散开,但封面上的毛笔字迹漂亮清晰——《葬槐村志》。

“什么东西?”于天雷好奇凑过来。

“葬槐村的村志。”

村志,通常记录了一个村的历史、风俗、文化、人物等方方面面,从村志中可追历史变迁,可见沧海桑田。

不过从小册子的年代上看,应该不是这一辈村民写的,没准要往上追溯好几代。可不管是哪一代葬槐村民,能想到把村志藏进刘衍将军牌位,很难说对这位大将军有多少恭敬,毕竟只要想取出册子,就得动人家灵位,撬人家底座。

罗漾想,这恐怕就是葬槐村先祖们对墓主人态度的真实写照——又感恩,又恐惧,而被心虚害怕的阴影笼罩久了,还会滋生出微妙的怨恨。

两人将村志翻开,起篇便是葬槐村的由来,一页页往后看,文白相杂,大致意思如下:

明朝永乐年间,张李两家先祖来到葬槐山下,两人皆是“土夫子”,但时运不济,每每探得大墓,内里必定早已被同行光顾,是以颠沛流离多年,仍生活困苦。

然葬槐山之行,有如天助,发现一未曾有人进入过的将军墓,二人在墓中得到无数金银陪葬,但也九死一生。盖因墓主人棺椁竟用槐木,槐木属鬼,阴气极重,开棺后墓主人诈尸,张李二人险些丧命,携陪葬钱财逃出墓后,便起了金盆洗手之念。

恰逢葬槐山上一“神仙道人”出关,道人掐指一算,便说准二人颠沛半生,专行损阴德之事,近来刚得一笔“死人财”,想以此安身立命。

张李两人大惊,潜心拜服,道人却断言,不义之财,恐难安身,不出三年,家破人亡。张李两人求解方,道人并不愿帮,这才坦白此番相遇,是他与两人前世结的冤孽债,他不愿帮也得帮,命中注定要在此了缘。

道人夜观天象,日观山河,多次占卜问卦,最终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