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很不安。”
盛大阳光下的浓郁阴影注视着唐郁。
“快乐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吗?”
校园杜鹃花丛里藏着的红色藤蔓注视着唐郁。
“为什么你总是学不会?”
每个教室里被风吹动过的纸张在哗哗作响,那簌簌声响甚至盖过了广播声,在唐郁的耳畔边响起。
唐郁仍旧安静地站在天台边沿,任由着微风吹拂着他的发丝。
覆盖了大半校园的阴影在以肉眼可见的恐怖速度侵蚀着整所学校,不规则起伏的阴影边沿渗透出了它此刻的狂躁。
杜鹃花里的红色藤蔓掩藏不住地开始暴增,如爬山虎一般攀上墙面,大片大片的红色像是建筑长出了血肉。
每一间教室的所有纸张都在这一刻无风自动地疯狂翻动,那些白纸飞出了教室,在学生们的呼声中飞出了护栏和护网,像是高考前夕时浩大的撕书活动。
那广播里出现了滋啦滋啦的电流音,像是信号不好般人强行掐断,当再次响起时,变成了一道紧张急促的声音:
“老婆!”
是郁辜的声音。
“老婆我错了!!!老婆我真的错了!”郁辜的语速很急很快,他的声音甚至透出了一股哭腔,像是在呜咽的小狗。
“老婆我知道我不该出现在你的面前,对不起老婆,但是老婆我是来保护学校的大家,我会保护好所有人的!这次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所以、所以老婆可不可以保护好自己?”
玩家堆一片哗然,不断猜测着现在是什么情况。
唐郁却没有回应。
他像是对待一个全然的陌生人,不,比对陌生人还要冷漠。
唐郁愿意冒死去救一个完全陌生的学生,会温柔地捂住对方的耳朵,却不会对郁辜的声音有任何反应。
正在一层层往楼上攀爬、试图搭建出一座通往天梯的藤蔓生长速度停了下来。
藤蔓上的叶子在这一刻枯萎、凋谢。
郁辜那快要哭出来的声音被掐掉般结束,取而代之的是黎生冷冽的音色:
“唐郁。”
有玩家听出了黎生的音色,却在这一刻不敢确认说话的主人是黎生。
因为那道声音在念及唐郁这两个字时,那如寒冰般的声音像是化为雪水般柔和。
“流泪的感觉……很痛。”
那像是冰雪做的怪物在这一刻也有了人的七情六欲一般,低声道歉道:“抱歉。”
纷纷扬扬的纸张如雪花般洒落在了校园里,那簌簌的声响仿佛是有无数道声音在一齐轻声道歉。
唐郁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言语。
他头顶的太阳耀眼依旧,灼热的阳光洒满大地。
于是那些纸张像是冰雪见到了阳光一般,全都悄无声息地融化了。
“小郁。”沈君行温柔的嗓音如风一样响起:“我现在知道过去的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是我毁了这一切。”
“眼镜,我不会再戴,我也没有资格再去戴。”
“但是那张车票,我还是想要使用。”
“我想要把它给你。”
“我希望小郁可以回到18岁的夏天。”那温柔的嗓音越说越轻,像是低到了尘埃里。
“哪怕那个夏天没有我……可以吗?”
耳边似乎有风吹过,唐郁依然安静地站在天台上,静静看着远方的蓝天白云,这样宁静而祥和的画面。
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响起,唐郁意识到,耳边传来的不是风声,而是沈君行在广播那边等待时沉重的呼吸声。
那呼吸声是凌乱的、好几道叠加在一起的,是沈君行、黎生和郁辜在等待中呼出的气息。
他们都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唐郁相信,如果怪物没有等到他们想要的答案,就会不顾一切冲上来,哪怕违背了他的意志,也会按照怪物自己的想法来行动。
这就是怪物。
怪物一向如此。
“我可以原谅你们。”唐郁轻声开口道,他的音量很低,但他知道怪物可以听到。
果然,那回荡在偌大校园里、如风声一样的呼吸声忽然屏住了。
“我可以原谅一切。”
长长的睫羽垂下,蓝眸平静地望着学校此刻混乱不堪的诡异场景——
玩家们在校园中喧哗奔走。
学生npc们被困在了护栏里。
阴影、红色藤蔓和纸张纠缠不清。
诡异入侵是一种具有隐性规则、死气沉沉、阴森的恐怖;玩家入侵是一种混乱自由无序、火山般喷涌的活力的恐怖。
一面是阴冷的死海,一面是岩浆汇聚的河流,绝大多数npc就站在中央,像暗淡的岩石,哪怕被海水吞没、被岩浆浇盖,也是沉默无声地消失。
像沈君行、黎生、郁辜,他们只是更高大的岩石,哪怕高成了小山模样,但那